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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媞动作明显一滞。

显然是对“世子哥哥”这四个字有反应。

李怀肃眼中眸光暗了暗,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语调尽量轻缓道:“痴儿,世子哥哥今天很累很累了,痴儿自己乖乖去睡,好不好?”

云媞仰起头,小脸上全是脆弱的不安,她迟疑着,“世子哥哥生痴儿的气了?世子哥哥是不是不要痴儿了?”

“不是的。”李怀肃心口又痒又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他怕惊了云媞,强忍下咳意,柔声道:“乖痴儿,世子哥哥……永远不会不要你。”

他眼见着云媞面上绽出纯真欢喜的笑意,“好,痴儿自己,乖乖去睡。”

说完,云媞真的提着裙子,一步一回头地回了卧房,临走时还满脸依恋之意。

一阵被褥淅索声,屋内再无声息。

李怀肃端着的肩在一寸一寸垂下。

秋夜凉风吹来,他只觉怀抱一凉。

垂下双手,李怀肃只听身后传来冷枫压低了的声音,“殿下圣明,竟想出了这个法子,对治这不寐之症。”

李怀肃回头,见是婉婷引了一袭白衣的冷枫来此。

他皱眉问道:“冷大夫不是说,不寐之症的病人最忌惊扰?孤刚才,只是下意识为之……不算惊扰吧?”

“殿下是一片好心,语气又轻柔。看牧大小姐的样子,没有惊醒,反而是被安抚下去。应是无碍的。”冷枫顿了顿,“可,就算能安抚得一时,长此以往,总不能一直煎熬殿下的身子。不然,便让属下守着牧大小姐试试?”

李怀肃略一思量,“不用,还是孤自己来。”

云媞这副模样,他不愿被旁人看去。

冷枫张了张口,后面的话却都被李怀肃直接堵了回去。

李怀肃:“冷大夫还该把精力放在根治这病上。”

婉婷一直垂手侍立在旁,一言不发,却没有错过冷枫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

片刻后,婉婷打着灯笼,送冷枫回去。

两人默默无言地行了一段路,婉婷声音从冷枫身后传来,“冷大夫一身好医术,几可通神。跟在殿下身边,本是为了成就大事。谁想,却被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女子困住了手脚,不得施展……”

她声音极轻,像是被风从冷枫身后吹来:“冷大夫,你甘心吗?”

“婉婷姑娘慎言,医者仁心,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受苦?”

闻言,婉婷鼻间轻哼了一声,显是根本就不信她这番说辞。

冷枫回头看了一眼落后半步,手持着风灯照路的婉婷。

李怀肃身边女子下属本就不多,云媞来之前,这个婉婷就处处同自己不对付,现在她恼恨的对象又变成了云媞。

冷枫轻笑,“倒是婉婷姑娘,夜里风凉,你穿得这样单薄,可太子看不到眼里,自然也不会怜惜。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等没用的功夫,回头着凉了,反倒要劳动我这个大夫多熬一副药。”

说着,她也不用灯照,转身离去。

留下婉婷一个人在原地狠狠跺脚。

冷大夫也就罢了,好歹会给太子治病。那个新来的牧大小姐,残花败柳一样的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要勾引太子!

她定不会叫她如愿!

第二日。

云媞卯时初便醒了。

她自觉睡得不错,睁眼便看到窗外的天空还是淡淡的青色,隐约透露出金色的晨光。

知道是自己醒得早,不愿弄出声音吵醒小丫鬟,云媞轻手轻脚地起身,简单地挽好头发,披了件枫叶红大氅,便随手推开了卧房的门,来到小院。

畅快地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气,云媞猛地瞪大眼睛。

她瞧见了门前枫树下的藤椅上,睡着的李怀肃。

与昔日小憩的时候不同,现在李怀肃似乎睡得极沉。他一身月白色常服,整个人蜷缩在藤椅上,一张俊脸一半都埋在衣袖之下,连接连落在肩上的枫叶都察觉不到。

这是……睡了多久?

云媞动作顿了顿,折返回屋取了一床厚实的盖毯,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本就有咳疾,还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云媞拧了拧眉,又回房新沏了热腾腾的香茶,放在托盘里,端了出来。

茶香萦绕在鼻端,李怀肃只听云媞轻声道:“殿下若是醒了,还该快点起身。倚在藤椅上睡觉,身子不咯得疼吗?”

李怀肃微微一愣,只觉耳尖火烧似得热。

那盖毯落到身上时,他便醒了。可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竟有些不敢在云媞跟前睁开眼睛。只盼她能离开得稍久一些,好够自己起身。

谁想竟不知怎的,被云媞识破。

“咳咳……”

李怀肃别过脸去轻咳两声,才从藤椅上起身。他因受凉,声音有几分嘶哑,“原是晨起醒得早,来找你的,谁想竟睡着了。”

不能让云媞知道自己在此处守了一夜,天亮熬不住了才睡。李怀肃把话说得尽量轻描淡写,又自觉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藤椅硌疼的后背。

云媞也有些好奇,天还未全亮,李怀肃还找她做什么。

对上女孩满是疑问的双眼,李怀肃脑中急转,他有太多话想对云媞说,可一时间却不知先说哪一句好。

沉寂片刻后,李怀肃:“这院中下人多,我只是想来找你,安安静静地说说话。”

“殿下请说。”

“云媞,我……”

听他嗓音干哑,云媞适时地递上一杯香茶。

李怀肃伸手接过。可他冻得有些久,手指僵了僵,擦过云媞手背。

女孩子肌肤细腻温暖的触感,就像在指尖突然绽放的鲜花。

李怀肃愣了愣,冲口而出:“云媞,我会护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往后我都会护着你。你知道,往日里我不在乎这个太子之位,可如今……我虽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我会去拼死一搏。”

一大篇子话说出来,李怀肃顿了顿,郑重道:“云媞,你等我。”

要云媞性命的,是当今皇上。

只有他李怀肃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云媞才有活路。

他会为了她,去争一争。

秋日清晨,浅金色的光线,透过枫树枝叶洒在脸上、身上,云媞只觉脊背暖暖的。

那枫树最尖儿上,已是一片嫣红,在晨光中火一般夺目。

看着李怀肃幽深的双眼,云媞深吸一口气:“殿下,云媞只问一句,若是那害我的人,除了傅轻筹,还有旁人呢?殿下日后,可会为我报仇?”

“无论是谁,我会一并要他们偿命……”

“若那人是……当朝太子太傅,牧殊城呢?”

话一出口,云媞只觉自己心跳快了半拍,她满怀希望地看着李怀肃。

“云媞,我想……”李怀肃声音很轻,却十分郑重,“你误会了牧大人,他对你下手……是被逼的。”

“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你能原谅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