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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冷枫有一种拼尽全力的一拳,扑地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心中愤懑、嫉妒交织着,什么都顾不上了,开口便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成了这私宅的主子,就真能跟殿下如何?”

她看着云媞绝美的一张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恶意。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不寐之症,激得她的病发作起来……

冷枫:“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疯……”

“冷大夫!”

一声断喝,自门口处传来。

伴随着那扇门扉被重重地撞开。

门板拍打在一旁粉壁之上。用力之大,连门栓都裂出了一道缝隙。

“啪”地一声

掉落在地。

冷枫心口猛地一滞,回头,便瞧见李怀肃杀人一般的目光,直视自己。

她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张了张嘴,再不敢说出什么。

一旁,云媞微微一愣,她看向李怀肃:“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怀肃胸口剧烈起伏,显是气得不轻。

却在云媞望过来的瞬间,竭力压下喘息,轻声道:“我与药王本自有旧,不过是来同冷大夫交代几句。”

没想到,这个冷枫,竟要把云媞的病给捅出来!

李怀肃强压住心中怒火,冷锐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冷枫,“往后,孤不想再看到冷大夫在大盛行医。”

此言一出,冷枫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她是药王门下弟子,本有大好前程。

就算被李怀肃退回门下,也可以求师父再将她派去旁的权贵人家。

照样能过得锦衣玉食,人人钦敬。

可此令一下。

大盛全境,竟没了她冷枫的立足之地!

是毁了她的一生!

冷枫再也忍不住泪水,“殿下,我……”

李怀肃眼睫下,寒光一闪。

冷枫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她这辈子,全毁了。

李怀肃这才收敛了骇人的气息,看向一旁云媞:“你来此,是为了?”

云媞笑了,指指身旁的狗尾儿,“殿下,我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喜欢那孩子机灵。”

李怀肃点了点头。

云媞又看向一旁颓然的冷枫,“冷大夫,不会不肯割爱吧?”

走出冷枫小院,府中侍卫忙着重新装上门板。

锁得严严实实,只待药王派人来接。

云媞和李怀肃走在前面,来福拉着狗尾的手,远远跟着。

暮色中,云媞轻轻开口:“殿下,冷大夫从前,可为我瞧过病?”

李怀肃心口一滞。

这不寐之症,不可让云媞知道。

不然,会加重病情。

片刻后,李怀肃温声开口:“你刚被救回来时昏迷了几日,便是冷枫在一旁照顾。”

“原是这样。”

云媞点了点头,怪不得明明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冷枫却表现出一副认得她的模样。

竟是给她瞧过病。

心中莫名地涌起些许不安,云媞:“冷大夫可说我的身子,有何不妥?”

李怀肃张了张嘴,“没、没什么不妥。”

“那,她为何,要说我疯?”

李怀肃不自觉地脚下微微一顿。

这个该死的冷枫!

他面不改色道:“冷枫原本性子就孤僻,素来说话便不中听。”

云媞颔首,面上表情看起来,丝毫不信。

无奈,李怀肃只好道:“你昏迷的那几日,有时口中呓语不断,她听了去,还给你开过些安神的药。故怒极冲心,便口不择言,有此一说。”

云媞点了点头,眉心舒展开来。

看样子,是信了。

片刻后,她笑了笑:“现在,冷大夫被禁足,府中没有可用的医者,是个难题。”

云媞看向李怀肃,“尤其是殿下的咳疾,一日不可断药。”

“不打紧。”

见云媞不再揪着那个“疯”字不放,李怀肃放了心,“孤已经写信,叫药王再派弟子过来,不日就到。中间隔着不过三五日,不会有什么。”

云媞乖顺地点头。

她身子微住了住,等来福拉着狗尾儿赶上来。

云媞笑道:“这孩子跟着冷大夫日久,想来也学会了些医术。”

女孩挽起袖子,露出一段雪色皓腕,“可会诊脉?给我瞧瞧。”

李怀肃一顿。

这小童整日跟着冷枫,谁知道对云媞的病情到底了解多少?若是瞎说……

他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狗尾儿细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已经搁在了云媞手腕上。

师父说他不行,可他……还想试试。

一时间,几人身边,只有风吹草木发出的簌簌声。

片刻后。

狗尾儿垂下指尖。

还不等云媞说话,李怀肃:“可看出什么了?”

他侧过身,在云媞看不到的角度,冷冷逼视狗尾儿,无声道:“别乱说。”

狗尾儿张了张嘴。

他身子先绕着缩回云媞身后,才道:“小的不才,跟师父……没学到什么。”

李怀肃刚舒了一口气。

狗尾儿:“不过,小夫人这脉……柔和有力,沉取不绝,是身子康健之相,殿下、小夫人不必担心。”

这一串话,用稍嫌稚嫩的童声,用故作老成的语气说出来。

再配上狗尾儿明显是躲着李怀肃的动作。

下一刻。

“噗嗤。”

云媞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伸手,摸了摸狗尾儿头顶:“好孩子,不用怕。待我再为你寻个好师父。”

说着,云媞放下衣袖,率先起身便走。

没注意到李怀肃和狗尾儿目光猝然碰撞在一起,狗尾儿小小的年纪,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

李怀肃心中一紧,再不说什么,快步跟上了云媞步伐。

今夜,他无颜与心爱的女孩共寝。

却要在门外,好生地守着她。

另一边,太子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首。

朱红色暖帘一掀。

一身素白,半披着的头发的牧云安,深吸了一口气,款款下车,雪白的裙摆,拖曳过车轴。

守门的侍卫自然认得未来的太子妃。

两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牧小姐,今日这样晚了,请问您这是?”

牧云安端庄微笑,微微仰首:“自然是有些要事。烦你进去通报。”

说着,径自提起裙摆,向大门走去。

“牧小姐!”

两个守门侍卫一惊。

他们自然知道,太子此刻根本不在府内,而是在那栖霞山上的别院。

可却不能叫牧云安知道!

侍卫随着牧云安前进,一步步后退,却就是不肯让开她眼前的路,“牧小姐,此时天色已晚,我家殿下歇下,交代了不见外客……”

“外客?我是外客吗?”

被再三阻拦,牧云安脸色一沉,“我今日真是有要事要求见太子,若被你等耽误了,可吃罪得起?”

说着,她一挥手。

身后的车帘再次被掀起。

两个侍卫瞪大眼睛,只见一个前襟上全是鲜血的小丫鬟,被婆子押着下车。

那小丫鬟口中“呜呜”地囵囤着什么,脚步踉踉跄跄地跟在牧云安身后。

却在看到太子府大门那一刻,眼中迸发出精光!

她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冲进太子府,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小丫鬟拼尽全身力气,竟然挣脱开身后的婆子。

奔着太子府朱漆大门便跑!

“咣当”一声巨响

径直撞开了两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