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先行进了办公室。
钟灵毓父女二人迟疑许久，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的心境大不相同。
钟灵毓是怕自己再跟姜南乔交恶，楚言晟会直接向她下手，将她调到别的分公司去。
钟景淮跟她不同，他现在备受良心谴责，满心满眼都是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他这个人向来凡事不往心里搁，该干嘛干嘛，唯独一牵扯上他心中唯一，指定会格外惆怅。
梦里，苏云罗一改从前温柔可人的样子，对着他各种训斥，说他实在太过分了，竟然那样对待自己的乖徒弟，围绕着这个话题，骂了他整整一夜。
钟景淮眼睛下浮现着显而易见的乌青，他最先走了进去，虽然心里仍旧别扭，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尽可能调整一二，咳嗽一声，对姜南乔道：“吃早饭了吗？”
姜南乔刚喝了口咖啡提提神儿，忽然听到这话，顿时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幸好她忍住了。
“啥？”她直接满脸问号。
这位钟总这突然咋了，什么脑回路？
钟灵毓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亲爹的后脑勺，而后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好好说话。
钟景淮就咳嗽一声，飞快的看了一眼姜南乔，“是这样，你不是想搞直播带货，我允许你再尝试一段时间看看成果。”
他一副“我对你这么好你就应该感恩戴德”的样子，还十分傲娇。
姜南乔抿了抿唇，感觉自己还没睡醒，不然的话怎么会遇到这种异像？
“好的，多谢钟总成全与信任，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她也战术性咳嗽两声，端的一副认真诚恳的样子，倒像那么回事儿。
钟景淮这人没有坏心思，对公司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他如果愿意，是真的可以为姜南乔所用，而不是消极对抗，彼此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钟景淮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留下钟灵毓一人。
“你也是问我有没有吃早饭？”姜南乔有些哭笑不得，“我吃了点，这还有两个蟹黄包，我们家阿姨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她开玩笑时，目光就在钟灵毓脸上扫了一眼。
昨天晚上，她跟楚言晟还曾商量过有关这二人的处置问题。
当时楚言晟想的是，如果一直这样对抗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摊牌，调走或者调岗，让两人边缘化算了。
姜南乔一开始本不想同意他这个抉择，可后来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试图说服自己按照楚言晟说的做，可她在纠结犹豫之时，翻开了钟灵毓的履历。
这个钟灵毓小姐，是真的厉害，她就读的是世界一流的大学，学的是金融学与管理学的双学位，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公司公关部。
曾参与多多次公关事件，凭借超清醒的头脑与非同一般的手段不止一次带领团队帮助公司或者公司领导口碑逆转。
她是真的对人不对事，她看不惯姜南乔，因此根本懒得管她，可对公司，她也是真的尽心尽力。
不过是没有转过来那个思路罢了。
此时此刻，姜南乔就在想，要是能和平解决麻烦，化解矛盾，她不也是多了一个得力干将？何必要把仇恨值拉到最大呢？
“真是不巧，我讨厌蟹黄包。”可惜，钟灵毓很不给面子，横了姜南乔以及她刚拿出来的蟹黄包一眼。
姜南乔动作一僵，愣了一下之后，直接打开塑料袋，咬了一口。
“那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不想跟一个不喜欢蟹黄包的人多费口舌。”她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仿佛鄙视蟹黄包的人不会得到她的尊敬似的。
钟灵毓一副黑人问号脸。
直愣愣盯着姜南乔看了一眼，还以为她变了一个人。
今天这都是怎么了，都吃了毒蘑菇，中毒了？
“我爸让我跟你低头服软加道歉，我并不愿意。”钟灵毓两手环胸，语气并不好，“可我没办法，我不想离开公司。”
原来是这样。
她还真是直肠子，有啥说啥。
姜南乔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示意她继续说。
钟灵毓瞪了姜南乔一眼，“你要是以公谋私，让我离开公司，你给我等着，我不会……”
“如果我是你，我会想想清楚自己有什么，再拿自己的有利优势跟别人换，而不是像你这样横冲直撞的，你让我怎么说。”姜南乔有些无奈，两手一摊，似笑非笑。
钟灵毓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也配让我好言好语的对待？
“我想继续留下来，以后你的事，你还是自己处理，对于公司我会尽职尽责，绝不出纰漏，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这些话她像是已经拿出所有的好脾气，再多就没了。
姜南乔点了点头，好整以暇道：“但在公共场合，你得拿出点下属的样子来，要是再对我无礼，你连同你的公关部，我寸草不留。”
她这话包含着几分威胁，几分警告。
钟景淮这父女两个，老的竟然还好管些，小的桀骜不驯，实在让人头疼。
姜南乔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得恩威并济，首先在气势上压过她，再图谋后续。
“你什么意思？”钟灵毓冷冷一笑，又是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字面意思。”姜南乔挑眉看了她一眼，“钟总监，你现在的态度我就很不满意，给你一天时间整改，下次如果还是这样，别怪我以公谋私。”
对付心思直的，她也懒得拐弯抹角。
钟灵毓气得够呛，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对了，有件事跟你说。”姜南乔将她叫住，而后起身走了过去。
钟灵毓猛的停住，却没有回过头来，显然还在生气。
姜南乔唇角勾了勾，“楚总下周要去t城出差，他的助理已经定好酒店，现在需要一名公关助理随行，你看着安排一下。”
“你什么意思？”钟灵毓敏锐得品出了姜南乔这话里的不同含义，一时间竟有些惊讶。
“没有什么意思，做这种事不是你这个公关总监应尽的义务？”姜南乔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