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看了一眼正在斗嘴的两个人,无奈的笑了笑,没有接过沈舟手里的花灯。
而是指着另外一个山茶花灯笼说道,“我要这个。”
沈舟挑眉,“小兔子不要了?”
“不要了。”
温宁话音刚落,裴云落抢先一步,拿走了花灯。
“谢谢阿宁,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
沈舟好笑地看着两人,不置可否。
他没有忘记要带温宁去听书,小姑娘饶有兴致地约裴云落。
“我和世子要去听书,你们去吗?”
裴云落闻言,眸光流转,“好啊!”
她今日好不容易才将江淮安诓了出来,但她从小养尊处优,对于这市井小巷并不熟悉。
江淮安倒是比她熟悉,但他这人不大喜欢出口,好不容易碰上了温宁她们,有这个机会,江淮安就不会老是闹着要回家了。
然而,问题来了。
裴云落欲伸手去牵温宁,被沈舟一把拍开,“放手,这是我的。”
裴云落不服气,“不是还有另外一边吗?”
沈舟望着她,没好气地问道:“你觉得像话吗?”
裴云落想象了一下,温宁被他们一人一边拉着走,的确不大像话。
沈舟见裴云落沉默,没好气地喊了江淮安一声。
“能不能管管你的人?”
沈舟这话本来没什么意思,裴云落是江淮安带来的。
他管,不是很正常吗?
没想到,江淮安和裴云落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红了脸。裴云落更是垂下了头,偷偷打量着江淮安。
江淮安毕竟年长些,脸色只红了一下就恢复如初。
“落落,温宁不大能认路,你还是跟着我吧。”
裴云落听到这话,又惊又喜。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还不忘朝沈舟投去感激的目光。
莫怪太子哥哥常说,这沈舟为人聪慧狡诈近妖,旁的不说,还挺有眼力见的。
这恩情,她记住了。
裴云落和江淮安走在前面。
沈舟牵着温宁走在后面。
温宁看着沈舟轻车熟路的模样,没忍住地问道,“世子,你以前经常出来听书吗?”
沈舟不答反问,“你以前听过书吗?”
温宁垂下眸子,语气有些失落道,“没有。”
她是个庶女,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求这么多。
年幼时,有一年中秋节,许氏心情大好,带着她和温清一起外出看花灯。
那一夜,她高兴坏了。
心心念念地跟着许氏出了门,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上京的繁华,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不绝于耳,温宁像只出笼的小鸟,高兴地看着。
可她看着看着,就找不到许氏的人了。
她害怕极了,在上京的街道哭喊着找许氏,她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只觉得那一夜格外漫长。
后面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婆婆把她送回了温府,更让她难过的是,许氏她们已经回府了。
而且许氏竟然没有发现,她这个庶女走丢了。
从那以后,温宁就很少出门了,每次外出,她都会带上林伯或者小桃。
沈舟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沉磁,“我也没有。”
温宁愣了一下,“可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不像没有来过的样子。”
沈舟笑着敲了她的额角一下,“大人的事,少打听。”
温宁揉了揉额角,不满地抱怨道,“说了多少次了,别敲我的额头,会变笨的。”
沈舟动作极轻地替她揉着,笑道:“本来就笨。”
话虽这么说,目光却忍不住偷看她。
不会真红了吧?
温宁知道,沈舟是怕她触景伤情,生出自卑,才故意说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沈舟,其实也在成长,他变得细心了。
如今正是冬季,说书的茶楼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地散坐着几个人。
那说书人不想登台,就让他的徒弟上了场,那弟子年龄不大,约摸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剑眉星目,甚是清秀。
温宁和裴云落的目光瞬间亮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说道:“长得真好看啊!”
沈舟和江淮安皆是一愣。
江淮安沉默了一下,目光移开望着窗外,不发一言地坐在那里。
沈舟可没有他的好定力,他望着温宁,嗓音似笑非笑地说道。
“夫人,记住你的身份。”
“你已经成婚了。”
沈舟咬牙切齿地说道,但这会儿台上的说书人正说得起劲,温宁根本无暇理会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可把沈舟气坏了。
他有心想把人带走,又怕小姑娘生气,一想到是自己介绍温宁过来听书的。
他就更郁闷了,沈舟发誓,下次他一定不会让温宁再来这里。
方圆三百里内都不行!!!
温宁听完了说书,突然一个女子面戴白纱,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她身段窈窕,行走间一颦一笑皆是妩媚的姿态,最让裴云落生气的是,这女子竟然给他们这桌送上了一碟茶楼的特色点心。
裴云落气愤地说道,“这人也是,都不认识送什么送?”
沈舟瞥了一眼裴云落,淡淡地说道,“我已成婚,这点心是送给淮安的。”
江淮安先是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沈舟。
对方朝他投来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没办法,这年头死道友好过死贫道!
江淮安无奈地收回目光,正好看到裴云落眼眶瞬间盈满泪水,煞是惹人怜爱。
江淮安心想,她向来没心没肺,倒是头次见她露出这番失落的模样,江淮安的心头,莫名地发紧。
他放缓了语气,温和地说道,“落落,别听他的。我不会收别的姑娘的东西。”
裴云落闻言怔住,抬起雾气蒙蒙的眸子盯着他,“那我的东西,你要吗?”
江淮安闻言,面色泛着隐晦的红晕,低声浅浅地说道,“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