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赶了过来,刚到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跪在地上。
旁边还跪着苏蓉,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了过去,揪住苏蓉的头发,框框的给了她几个大耳光。
有一说一,这几个耳光打的多少是有点私人恩怨在的。
宸帝见状,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够了。”
齐贵妃这才停下手来,美目含泪跪在地上。
“陛下,元儿是被冤枉的。”
“他向来孝顺,是干不出这些混账事的。”
“更何况,是在太子的朝阳宫中……”
齐贵妃不愧是在后宫待了多年,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就算裴元和苏蓉真要偷情,又怎么会偷到太子的朝阳宫呢?
但若不是裴元,今日跪在这里的,又该是谁?
宸帝心思一转,瞬间反应过来。
他看着太子,他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身边依旧没有半个女子。
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他秉性高洁,就这一点来看,像极了清晚。
萧家的人骨子里都有傲气,忠贞不渝。
宸帝冷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玄站了出来,眉眼清正,不卑不亢地说道。
“儿臣确实不知,为什么苏才人和三皇子会溜进我的宫里。”
“昨夜,淮安派人来传话,说新学了道点心,想做给小落吃,但拿不准甜度,让儿臣去试一下。”
“儿臣与小落久未相见,于是昨夜便在公主府住下了。”
裴玄语气坦诚自然,旁边的江淮安却没忍住,暗自腹诽。
这太子的脸皮,着实厚得很。
昨夜设局不假,可他也没有让太子,非得到公主府去住。
真是的,还打断了他的好事。
这太子,自己孤家寡人也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他不敢去国公府,怕被沈舟揍。
便跑到公主府,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看,茶水要碧罗春,菓子要兰亭居的。
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打着思念自己妹子的理由,硬是拉着他下了一夜棋,怕他拒绝,还拉上了公主。
如此不要脸,裴元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江淮安虽有不满,但还是站了出来,恭敬的行礼说道。
“确是如此。”
裴玄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语气颤抖地说道,“若非儿臣昨夜出了宫,那今日跪着的,不就是……”
他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低沉的嗓音染上了委屈,深邃的眼眸雾气蒙蒙地看着萧皇后。
“母后,有人要陷害儿臣。”
裴元差点没气到心梗。
多大的人了?还玩告状这一套?
宸帝也有些不满,但他没来得及开口,萧皇后就站了起来,眼眸冷冽,周身染上肃杀之气。
萧皇后是跟着宸帝上过战场的,当年死在她手底下的敌军不计其数,她是真正刀山火海走出来的女子。
这些年她进了后宫,看清楚了宸帝的真面目,对他彻底失望了。
她不屑于后宫争斗,时常摆出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但宸帝知道,她也有逆鳞,那就是她的一双儿女。
如今,清晚知道有人要陷害太子。
她如何坐得住?
果然,她站了起来,嗓音染上了杀意。
“旁的不说,这女子勾引皇子,干出这种秽乱宫闱的事来,本宫绝不能容。”
苏蓉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哭着求道,“陛下,蓉儿是冤枉的……”
“陛下,你说过会保护蓉儿的……”
“陛下……”
萧皇后冷眼看着她,寒声说道。
“陛下高风亮节,如何能被你诋毁,来人,捂住她的嘴。”
原本想要开口的宸帝:“……”
有一说一,他确实对苏蓉说过这些话。
但那不过是床第之间的话,哄她开心罢了。
再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想过,苏蓉能干出这种偷情的事情。
苏蓉被拖了下去,命大抵是保不住了。
萧皇后回过头来,望着宸帝,嗓音平静地说道。
“臣妾管理失察,如今这苏蓉已经被押了下去,皇子的处置,就由陛下自己定夺。”
齐贵妃愣住了。
一开始她看到萧皇后手段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苏蓉。
她还暗自窃喜来着。
没想到不过片刻,就轮到了裴元。
齐贵妃跪着求情,“陛下,皇后娘娘,元儿是无辜的,他断不会与那贱人有任何纠葛。”
萧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元儿犯了什么错,陛下心中自有定夺。”
齐贵妃闻言,内心一咯噔。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早就知道,萧清晚此人心计城府深不可测,若非宸帝让她失望透顶,这后宫,怕是一只母蚊子都飞不进来。
齐贵妃用力往地上磕着额头,直到额头都渗出血了。
“皇后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元儿这一回吧。”
“让他去封地,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裴元不甘认输地唤道,“母妃……”
“闭嘴!”齐贵妃回头,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她面容狰狞,额头处都磕出血了。
齐贵妃素来爱美,如今为了他,弄得血泪横飞的模样。
裴元自知心虚,不再开口。
萧皇后依旧眉目清冷,“此事该如何处置,陛下自有决断。”
齐贵妃跪着去抱宸帝的大腿,哭哭啼啼地求情。
对于萧皇后的做法,宸帝并不满意。
他虽恼怒苏蓉偷人,但私心里,他并不想要她的命。
但萧皇后拿出了皇后的威严,又打着维护他名声的由头,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下令处置了苏蓉。
此刻,她又要逼着自己去处置元儿。
宸帝冷眼看着萧皇后,明明已经年过四十,但她的容色依旧姝色无双,清冷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多了几分坚定历练。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清晚了。
宸帝朝旁边看了一眼,裴玄端正地跪在那里,背脊挺直刚正,周身气度不凡。
这孩子,不像他。
他像清晚,身上带着萧家人的傲骨,宁折不弯。
太子年幼的时候,宸帝是真心疼爱过他的。
只不过,随着太子年岁渐长,朝中大臣对他的呼声越来越高,宸帝开始不满了。
他正值盛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开始忌惮起这个儿子来,今日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裴元搞的鬼。
可惜,这蠢货没本事,竟被太子反将一军,被自己搭了进去。
但若是因为折了他,日后还有谁可与太子抗衡。
想到这里,宸帝犹豫了一下,说道。
“三皇子裴元行为放荡,不堪托付,就罚他流放封地,终生无诏不得回京。”
齐贵妃松了一口气,拉着裴元跪下谢恩。
萧皇后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