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解释道。
“是柳儿自己不愿意跟去的。”
“据说那丫头,拒绝了宋晏后,连夜逃了出来。宋晏变卖了家产,带着自家老母和妹子逃了。”
温清有些诧异,“看不出这柳儿,关键时候有几分家国情怀在。”
温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家国情怀谈不上。
这柳儿估计是料定了宋晏,就算投靠了叶拉国,也讨不到好处。
与其跟着他奔波劳累,背井离乡,不如留在宸朝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温宁没想到的是,柳儿居然来找小梨。
柳儿先是躲在一边,看着下人讨好的小梨模样,内心嫉妒极了,若不是温宁设局害她,她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直到小梨出了门,她才从国公府的后门跑了出来,拦住了小梨。
看着小梨惊讶的模样,她实在有些不甘心。
想不到这小梨相貌平平,性子木讷。没有一丝可取之处,如今竟得了温宁的青睐。
老天何其不公?
柳儿语气有些阴阳怪气,“莺儿妹妹,如今你可真是威风。”
小梨先是一愣,她忘了有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她抬眸,目光有些不耐,“是你?”
“找我有何事?”
柳儿哪里看不出莺儿的排斥,内心冷笑道,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是咽下这口气。
“莺儿,你我当日一同入府,我这心里一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虽说我嫁了人,但我这心里从未放下过你。”
“你在府里,过得可还安好?”
柳儿语气殷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小梨是姐妹情深。
但小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父亲就是个烂赌鬼,每次要从他母亲处讨钱时,就是柳儿这番模样。
是以, 她内心的厌恶更深了。
“你找我来,若只是要说这些,那我回去了,我手头还有事情没做完。”
“别,”柳儿见她要走,连忙唤住她,“好莺儿,你帮帮姐姐吧!”
柳儿哭哭啼啼数落了一趟宋晏的罪行,说他始乱终弃,叛国之后抛弃了她,将自己老母和妹子带走了。
家里值钱的金银玉器也都被他们带走了,如今屋宅被官府查封。
自己无处可去,只能来求她。
其实,柳儿说的并不全是真话,譬如一开始宋晏并不想丢下她。
诚如温宁所想,宋晏这人自私自利,他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为自己创造利益的机会。
柳儿出身低下,但相貌底子还是不错,到了叶拉国,可以送给当地的官员,也算是拓展了自己的人脉。
宋晏如意算盘打的好,但他没想到,柳儿早就看穿了他的本性。
一个抛妻叛国的男人,若自己跟着他到叶拉国,到时候才真正是求助无门。
柳儿拒绝了他,好在当初宋晏为了堵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到外面乱说,将柳儿的卖身契还给了她。
目前柳儿是自由身,宋晏无法强求于她。
但有一事,柳儿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宋晏那夜回来以后,看她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
虽说柳儿早就知道宋晏不爱她,但毕竟自己是他的妾室,看着她的眼眸或多或少还有几分柔情在。
但那夜的宋晏,似乎变得有些古怪,眸色冰冷可怕,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看着她的目光,令她心惊肉跳。
好在自己拒绝了宋晏后,他并没有多加纠缠,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像在看路边的蝼蚁一般。
他让宋母和宋欢连夜变卖了值钱的东西,换成银票放在身上带走。
柳儿趁着夜色偷跑出来,她无处可去,想回国公府碰碰运气。
她不敢直接找温宁,而是求了自己往日的好友小梨。
但她没想到,小梨竟然拒绝了她。
“你既然嫁了人,便该安生过你的日子。”
“不要再来打扰夫人了。”
柳儿当初离开并不体面,府中的下人都传她是爬了温家二姑爷的床。
小梨刚听到的时候,都愣住了。
她记得两人刚进府的时候,柳儿看上了沈舟,整日活也不干。
终日只顾涂脂抹粉,打扮花枝招展的,故意在世子住处徘徊,等着世子路过。
小梨不明白的是,这柳儿一心想当世子的通房,怎么转头又爬上了二姑爷的床?
但无论如何,夫人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绝不可能背叛她。
于是,小梨冷着脸拒绝了柳儿,但想到往日两人的情分,她还是不忍心,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里面是她这几个月的月钱。
她将钱袋递给柳儿说道,“这钱你先拿去应急,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柳儿见她不肯帮自己,骂了一句,“好你个莺儿,如今也学会了狗仗人势这一套。”
“算我白认识你了!”
说完,拽过小梨手中的钱袋子,跑得比谁都快。
沈舟出发后,温宁每日都在盼着他的家书,但这家书却是一封也没寄回来。
行军打仗不比其他,如今南疆战事紧急,沈家军日夜兼程,一路上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功夫。
待到了南疆,沈舟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玄度。
他周身遍布刀伤,昏迷不醒。
随行的军医立马上前为他诊治,沈舟看着昏迷不醒的玄度,身子如遭雷击。
来之前他想过玄度会受伤,但他从未想过,玄度竟被伤的这样重?
身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好的,鲜血染红了纱布,面色苍白得接近死人,整个人瘦骨嶙嶙的。
“怎么回事?”沈舟怒喝,旁边的副将吴北站了出来,语气悲痛难忍。
“我们中了叶拉国的奸计,阿古卓那狗贼看穿了将军的计策,将我们困在黄土坡中,若非将军舍命搏斗,我们怕是回不来了。”
沈舟沉声道,“可查出是谁泄的密?”
吴北摇头,“末将无能,知道这计谋的唯有在下和将军。”
沈舟看了吴北一眼,吴北是玄度的心腹,他于玄度而言,就好比自己和裴玄。
若说是吴北泄密,那是绝不可能。再者若泄密的是他,他绝不可能如此坦然说出,知情者只有他和玄度两人。
“对了,”吴北突然想了起来,语气沉声说道,“我们与阿古卓交手的时候,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个宸朝男人。”
吴北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
“那人似乎是温正大人的二女婿,沈将军的连襟,宋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