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宝这边午睡还没结束,外边小会客厅的电话便响了。
懵头懵脑的起身,下床来到会客厅接起电话,原来是胡科长回来了,有事商量叫他过去一趟。
王大宝披上衣服来到对面胡科长休息室,推开门往会客厅小沙发上一摊,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顺手敲敲门的事,还要打个电话,上午干嘛去了?”
“嗐,昨天忘和你说了。”
胡科长泡了两杯茶过来,绕道坐在了王大宝对面,“老母亲年纪大了,大夫嘱咐每周去一次医院。”
见王大宝坐直身子,目光中带着询问,搞得胡科长心下有些感动,笑着摆了摆手:“大事倒是没有,毕竟上了岁数,年轻的时候还被批过,虽说后来平反了,可身子骨落下了毛病,不过能活到现在,我这个做儿子的说实话也知足。”
王大宝点点头,明白胡科长说的被批是什么,也知道老太太能从那时候挺过来是真不容易。
那年头,十个里面有八个都熬不过来,各有各的死法!
“聊远了,叫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
胡科长起身到门口站了一会,之后将门反锁,这才返回座位。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王大宝有点懵,什么重要的事至于这么谨慎,还怕有人在门外偷听,要知道这里可是保卫科自己的地盘,难不成还会出现卧底?!
胡科长酝酿的功夫,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王大宝,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遇事反应。
王大宝确实好奇得不行,不过在注意到胡科长的神情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啊老胡,别忘了咱们都是上过前线的,命丢了都不怕,还能有什么事吓得住。”
胡科长嘿嘿笑着端起茶杯:“说起来这事还在你报道之前,咱们厂接收到一批稀有金属材料的加工任务,就在上周已经加工完成。”
“之后我从治安队、保卫队抽调人手,半夜将这批加工完成的工件装车,运到了北区的仓库里。”
“算下来后天就是将这批工件运出去的日子,之前我和杨厂长商量过,准备在前一天晚上出发,行程大概在五六个小时,天亮的时候抵达港口,在那等接工件的船靠岸。”
“这批稀有材料加工件的重要程度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应该清楚。”
王大宝使劲摇头:“别,我还真不清楚。”
胡科长一副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的表情,紧接着神神秘秘地伸手指了指天花板,压低声音道:“我猜测可能是要上天那玩意用的。”
“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王大宝端起茶一饮而尽,“就一句话,人在工件在。”
胡科长摇头,拿起茶几上的烟,自顾自点上一支,面色严肃且郑重:“人不在了,工件也不能有闪失。”
王大宝沉默着点点头,明白这是老胡对这件事的态度。
毕竟人没了,工件肯定不在了。
“为了防止敌特份子在半路劫袭,之前我还想着去找赵所长支援,这不,打盹了就有人给送枕头,上周一封传真过来,你这个战斗英雄要来报道,可把我高兴坏了。”
说着胡科长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次押送咱俩齐上阵,我在前你在后,治安队队员都是退伍兵出身,从里边抽调二十个脑子活泛兄弟,带足家伙什,有咱们这些人足够应付突发情况。”
王大宝将烟头掐灭,想着胡科长刚才说的老母亲的事:“老胡啊,大大小小的仗我也打了不少,运送这批工件我一个人带兄弟们去就可以,你这么大岁数还是在厂里等消息吧。”
虽说和治安队的兄弟接触不多,但个个都是部队退伍下来的,王大宝有信心在装备充足的情况下带着这些人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扯淡。”
胡科长笑了,“我不跟着去,晚上觉都睡不着。”
紧接着,胡科长将目光放在王大宝的手腕上,“哎呦,大宝同志可以嘛,刚把票给你,这一晚上的功夫,手表都戴上了!”
“早知道你盼我过来,是想跟你押送这么重要的工件,我就应该直接跟你要块表。”
“我那表还是当年在战场上缴获的,你们年轻人看不上。”
胡科长哈哈笑着站起来,“走,咱们去杨厂长那边再商量一下明晚的运送路线。”
二人出了保卫科小楼,没走几步便进了机关办公楼。
来到三楼,见走廊没人后,胡科长这才拽着王大宝进了杨新民的办公室。
杨新民办公室的门没关,应该是事先和胡科长打过招呼。
二人推门而入,杨新民从办公桌后拿着一张地图走了过来。
胡科长将门反锁后,三人到会客区坐下,没有过多寒暄,杨新民直接将地图在茶几上铺开。
王大宝见地图上用红线和黑线标注着两条路线,想来应该是胡科长和杨厂长二人之前商量过后的结果。
“大宝你看。”
胡科长伸手指着红线标注的路线,“我和杨厂长经过商量,最终还是决定走第一条路,也就是红线这条。”
杨厂长在一旁点头,接过胡科长的话茬:“用黑笔描绘的这条线路虽然平坦,用时也相对短一些,但太过招摇,容易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
“而红笔描绘的这条路则隐蔽些,缺点也很明显,路不好走用时较长,最重要的是会经过这里。”
杨新民伸手点在地图上。
“其他地方还好,但这里是十几公里的树林,如果我们运送工件的消息泄露,敌人很可能会在这里埋伏。”
王大宝仔细观察地图上的路线,抬头道:“为什么不两条路同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