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好友，傅老夫人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是认真的。
微微正色了起来，傅老夫人轻推开了屈文芳的双手。
“文芳，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已经有孙媳妇了，而且很快也要过门了，明妍她还是另找青年俊秀吧。”
傅老夫人拒绝的姿态像是给屈文芳那张笑脸当场泼了一瓢冷水。
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束了起来，屈文芳转了脸，对昔日的好友使出一副小性子的模样。
“阿玉，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明明当初是你们先提出来要妍妍嫁给小楚的。”
她一大把年纪了，使出这副模样倒显得气氛更为尴尬。
傅老夫人仍是好言好语：“文芳你可不能这么说，明妍这么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婚姻大事又不是强迫就能得来的。”
“你说我强迫，我们杜家还不至于强迫你们傅家，阿玉你蛮不讲理。”
说着，屈文芳就把手边的茶杯往前一推。
哗啦一声，茶杯里的茶水泼洒在桌面上，顺着桌面不住地往下流。
傅老夫人也不是没和她这个好友斗过嘴，但以往都是因为小事，今天这种大事她可不会让步。
微微挪过去，手掌贴着屈文芳转过去的肩膀。
“文芳，你不要这样，咱们好好说话，小楚根本就不喜欢妍妍，小楚他喜欢的是暖暖，不然当初在品茶宴上我也不会让你配合我们小楚向我的未来孙媳妇求婚了。”
她还要再劝些话，手忽然被人用力拍开。
屈文芳转了声调，愈发咄咄逼人。
“不管小楚有没有什么未婚妻，他想在婚前玩，还是想在婚后玩都随他，但他的妻子只能是我们妍妍。”
这一番话简直是强买强卖了，傅老夫人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
她理了一下鬓角，站起身，也毫不让步地拒绝道：“文芳，不管你怎么说，妍妍不会成为我的未来孙媳妇，我的孙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暖暖。”
说完，她便向旁边站立着的管家招手。
“管家，把文芳好好送出去。”
“是。”
管家走到沙发旁，绅士微弯腰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屈文芳冷瞥了一眼，像受到了什么羞辱一样，直接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
正要上楼的傅老夫人惊了一跳，回头惊愕望过去。
就见屈文芳不知何时站起来面对着她，眼里神色倒像真有了几分逼迫之意。
“肖玉，不管你怎么说，妍妍一定会嫁给傅司楚，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当初救你一条命的份上。”
这件事已经多年没有提过，傅老夫人一怔。
她曾经在年轻的时候在一场晚宴不小心落入湖中溺了水。
当时那片人工湖周边人迹罕至，挣扎了许久，就要被死神拉走之时，幸得当时散心路过的屈文芳一救。
她对此十分感激，于是同屈文芳做了几十年的好姐妹。
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重提旧事，还想用这件事来逼迫她。
“文芳，你，你……”
垂在身侧的手都有些轻微发抖，傅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以为对方渐渐有了妥协之意，屈文芳语速颇快道：“这婚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就当是我当初救了你一命换的。”
“杜老夫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呀。”
门边传来声音，屈文芳回头一看，孙暖暖正斜斜站在那儿，身旁正站着傅司楚。
傅司楚看向屈文芳的眼神，不像是在看长辈，倒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
回过神，傅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竟有些委屈。
“小楚，暖暖……”
“奶奶。”
孙暖暖和傅司楚走过去，一左一右扶住她。
“奶奶，您没事吧？”傅司楚宽厚的大掌轻抚在老夫人的后背，轻轻安抚。
几分钟之后，老夫人终于好些了，气息也平稳了下来。
屈文芳一直看着他们，眼里逼迫和算计的光始终没灭下去。
她当着孙暖暖和傅司楚的面施施然坐下，一点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
“小楚回来了啊，既然回来了，那就来谈一谈和妍妍的婚事吧，你奶奶刚才已经答应了，正好你回来了也可以谈一谈婚期。”
孙暖暖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妇人。
眼看傅老夫人又要气的发抖，她抬手按住她的手，走出去一步。
“杜老夫人，我这么大个人你是当没看到？”
“哦，你是谁，难道是傅家的佣人？”
屈文芳想要孙暖暖知难而退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
孙暖暖觉得可笑，笑了几声。
她扫了两眼屈文芳的面相，看出点东西。
“不是，我是傅司楚的未婚妻，不久之后我们完婚了，我就会是他的老婆，所以，您想利用您救过奶奶一命的事情道德绑架奶奶，可能要泡汤了。”
孙暖暖言语犀利，一下子便激怒了屈文芳。
她转过眼，目光狠厉又咄咄逼人。
“哪里来的没礼貌的，我和长辈谈事哪里有你来说嘴的份。”
傅司楚微微皱眉，也要上前一步，孙暖暖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站住了。
“您觉得我没礼貌，没关系，我还有更没礼貌的，毕竟是您先对奶奶无礼的。”
孙暖暖的笑在屈文芳看来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忽然想到杜明妍在家中哭诉时说的那些话。
而此时，孙暖暖的双眼也直勾勾盯着自己。
难道这个女人真厉害到单看别人的面相便能看出什么？
心内慌张之时，孙暖暖的视线果然落在了她面上的某一处。
“杜老夫人，恕我冒昧，您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突兀的话，突兀的话题。
傅司楚没什么反应，傅老夫人和屈文芳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不等回答，孙暖暖视线又落在了她额头上。
“嗯，您的确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而且您和她长得非常的像，像到连家中人都难以分辨。”
后面的话在屈文芳惊愣的目光下缓缓道出。
“嗯？不太对呀，您说是您救了奶奶，可我却没在您身上看到任何救人的功德，而且，您真正的名字好像不叫屈文芳吧，您姐姐的名字才叫――”
“闭嘴！”
屈文芳瞳孔骤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孙暖暖。
这个女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当年所做的那件事情，而且还想要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
屈文芳心惊难定，只能匆匆打断。
孙暖暖仍然含笑看着她，心道自己看得果然没错。
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杜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