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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此番来江府,一为探望宽慰表姐,二来,也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想确实一下。

在楚玥的记忆里,前世的时候,江玉妍对陆世谦也是不冷不热,即便是夫妻一同回门,两人对视的笑容里,都是客气和疏离。

其实楚玥感受得出,表姐应当是有自己的心上人的,而陆世谦显然不是那个人,所以表姐才会在这桩婚姻中痛苦不堪;

而上一世,表姐也是在守寡后归家,在娘家两年后,舅母王氏又替表姐说定了秦家的亲事,但不巧,恰好遇上太子遇刺,国丧期间不得娶亲,两家的婚事就又耽误了一年。

再后来,在楚玥的印象里,表姐就成了行尸走肉一般,任凭舅母如何安排,都没有二话。

这几日,楚玥一直在思虑这个问题。

前世,她不知道表姐的心上人是谁,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清楚,家里人也从来没透露过,但重生回来后,解决爹娘之间的事后,她便想替前世这个命途坎坷的表姐筹划一番。

若是表姐一定会再嫁的话,她希望自己可以帮表姐争取到她心上的那个人;

但是,前提是,她得先弄清楚,表姐的心上人是谁?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自己暗暗的分析猜测了好几日,表姐自幼养在深闺,压根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外男;而平时的那些宫宴和各家的宴请,都是男女分席,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她表姐又向来是端庄规矩的性子,万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将以上的两种情况排除后,就只剩下一种情况;

早年间,隆庆帝 膝下的几位适龄皇子都曾在江府读书,当时江、楚两家适龄的,像江家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公子,还有楚竑,都有幸和皇子们同窗,而江玉妍虽是女子,但彼时十二岁的小姑娘睿智通透,格外得江睢宠爱,自然也就得到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待遇。

江玉妍是江家的嫡长女,自幼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孩,眼界和心气也是格外的高;

楚玥清楚,能让她表姐动心的,绝不可能是寻常男子。

这也是她往这方面想得一个原因,表姐喜欢的人……不会是陛下的哪个儿子吧?

结合年岁等各种因素,楚玥心中的头一个人选就是太子。

她知道这有点大胆,但女子的直觉却让她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

小姐妹们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天中午,江玉妍让厨房置了一桌酒席送来,还特意让丫鬟去酒窖取了家中待贵客用的好酒。

丫鬟们取来美酒,为主子斟满,酒壶中的佳酿倾斜而出的瞬间,一股橙香扑鼻而来。

顾知意舔了舔嘴唇,“玉妍姐,这是橙子果酒吗?”

江玉妍笑道:“是,也是招待女眷用的,酒劲不大,不必担心。”

顾知意挽了挽衣袖,昂着脖子道:“酒劲大我也不怕,这么香的酒我今天要喝得尽兴。”

江玉妍倏然瞪眼,“你何时养成一副酒蒙子的架势?”

顾知意嘿嘿一笑,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品尝美酒了。

和昔日好友一块,江玉妍也很快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她还是江家大姑娘的时候,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家人宠爱,好友相伴。

那真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一段时光。

姑娘们今日都高兴,那酒添了又添,明明酒劲不大的果酒,也硬是把几个姑娘都喝得有了醉意。

厨房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送来了醒酒汤,喝过之后,各家的丫鬟扶着自家的姑娘去次间休息。

两个次间,睡三个姑娘,绰绰有余。

为什么是三个,因为楚玥没醉,哦不,准确的说,她有点醉,但是她还记得今日来的头等大事。

江玉妍酒量一向不错,她喝得又少,所以这会是唯一一个完全清醒的,垂眸望向拽着自己手臂不撒手的表妹,心中疑惑又无奈。

“阿软,你是不是醉了?”

楚玥脸颊酡红,眼神迷离,但就是抱着江玉妍的胳膊不撒手,红润的小嘴轻声喃喃,“没,没有,我没醉。”

软糯糯的小姑娘,满面娇憨,谁见了都会不由得心生怜惜。

江玉妍宠溺道:“阿软乖,把醒酒汤喝了去睡一会,否则仔细要头疼的。”

楚玥此刻脑子乱乱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就记得自己心中悬挂的那事。

“表,表姐,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江玉妍:“……”

这到底是清醒着还是醉了?

江玉妍伸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房内只留她们姐妹二人。

“人都走了,阿软想和姐姐说什么呀?”

楚玥嗯了声,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周围,确保是真的没有人了。

江玉妍将人扶起来,坐到暖榻上,她拿着一方湿润的毛巾替小姑娘擦拭脸颊,“阿软乖,先睡一会,有什么话醒了再说,好吗?”

“不要~表姐你别走。”楚玥迷蒙蒙的又抓住了眼前的一双玉手。

江玉妍是彻底没法子了,“好好好,那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楚玥慢吞吞的坐直身子,江玉妍端过茶盏给她喂了两口水,人这才清醒了几分。

“表姐……你有没有过自己的心上人啊?”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蓦地响起,在这只有两人的房内显得十分突兀。

江玉妍愣了愣,小姑娘问这种问题,她下意识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抿着唇,温柔笑问:“哦?我们阿软这是春心萌动、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说到她身上了。

楚玥摇摇头,小手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煞有其事的样子十分可爱,“表姐,我问的是你哦~”

江玉妍被妹妹可爱得不行,心都化了,“阿软为何会这么问?”

酒意让楚玥的脑中没那么清醒,回话也就慢了几分,她顿了顿,神色蓦地变得失落又伤感,“我觉得表姐你当初嫁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

不都说成亲是喜事吗,既如此,表姐为何不笑呢。

江玉妍心头突地一动。

她出嫁时,表妹也就才十一岁;

半大的孩子,竟注意到了她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