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显率先来到主营帐,诸将陆续而至,皆带着些许疑惑与不甘。
徐以显站在营帐中央,清了清嗓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缓缓开口道:“诸位将军,今日大帅委以我等重任,要将‘广积粮缓称王’之深意告知诸位,望诸位静心聆听。”
说罢,他踱步片刻,接着道:“古往今来,诸多事例皆可证此理。
昔日,那袁术妄自尊大,在根基未稳、粮草不丰、人心未附之时贸然称帝,结果如何?
引得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最终落得个兵败身亡的下场。
而那朱元璋,虽坐拥雄才大略,却能沉得住气。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默默发展自身实力,在各方势力争斗得不可开交之时,养精蓄锐,终成大业,一统江山。”
孙可望皱着眉头,抱拳道:“徐先生,这道理我们也懂,只是李自成如今都要称帝了,我们难道要一直屈居人下?”
徐以显微微摇头,笑道:“孙将军且莫心急。
大帅此举绝非屈居人下,而是审时度势。
眼下我军虽占据湖广、四川、贵州等地,但民生之事仍需大力整饬。
诸位想想,若此时称帝,我军既要应对外部各方势力的攻伐,又要处理内部因称帝而引发的诸多事务,如礼仪规制、人心稳定等,难免顾此失彼。”
潘独鳌走进营帐,接口道:“孙将军,如今这成都之地,看似繁华,实则百姓生活仍有困苦。
我们需大力发展农耕,使粮仓充盈;加强军备制造,让兵器精良;
招揽贤才,令政令清明。
只有这般,待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堆积如山,百姓安居乐业,那时称帝,方能水到渠成,根基稳固。”
周铁蛋摸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可我们这些将士出生入死,不就盼着能跟着大帅建功立业,封王封侯吗?
这一缓,要等到何时?”
汪兆龄上前一步,神色严肃:“周将军,这建功立业并非只在一时之名号。
大帅心中岂会不知诸位的功劳?
每一场战斗,每一次攻城略地,大帅都看在眼里。
如今的隐忍,是为了日后更辉煌、更长久的荣耀。
若因一时之快而坏了大事,之前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
赵谦也走进营帐,手中拿着一卷文书,朗声道:“诸位将军,且看这各地情报。
李自成称帝,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成为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明朝虽式微,但必不会坐视不理;
清军在北方虎视眈眈,也定会借机寻衅。
而我军若此时按兵不动,继续广积粮,不仅可避其锋芒,还能吸引更多流民前来归附,扩充实力。”
诸将听了四人的话,陷入沉思。陈情令率先打破沉默,抱拳道:“先生们所言极是,是我等太过浮躁,只图眼前之名。
大帅深谋远虑,我等自当听从号令,一心为提升军队实力而努力。”
其他诸将也纷纷点头,钱勇大声道:“对,我们这就回去整军练武,督促农耕,多积粮草,静候大帅旨意。”
孙礼也跟着说道:“没错,日后再有人提及此事,我们定要将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好好说与他听,莫要让浮躁之风在军中蔓延。”
廖晋中、刘廷举等将领皆齐声应和,营帐中原本的浮躁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众志成城的决心。
诸将们带着坚定的信念,各自回营,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各项事务,或训练士兵,或组织农耕,或巡查城防。
整个军队呈现出一片忙碌而有序的景象,仿佛一台巨大的机器,正沿着张献忠规划的宏伟蓝图稳步前行。
只待那最合适的时机一到,便会爆发出震撼天下的力量,开创属于他们的辉煌纪元。
张献忠独自坐在密室之中,灯光昏黄摇曳,映照着他那张轮廓分明却又满是沉思的脸庞。
他微微皱眉,心中五味杂陈,尽管已让四位先生前去安抚诸将,可内心深处对那至高无上皇位的渴望,如同暗处的火焰,熊熊燃烧难以熄灭。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天下之主的尊位,谁人能不动心?”
张献忠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与惆怅。
他深知,以目前的局势,贸然称帝无疑是将自己与军队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各方势力环伺,犹如饿狼在侧,一旦露出称帝的野心,必将引发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诸将随我出生入死,所求不过封王封侯,荣耀加身。
如今我却只能让他们暂且忍耐,这份失望,我又何尝不知。”
张献忠站起身来,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压力。
“可若不忍耐,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我不能因一时之快,而断送了大好前程,不能辜负兄弟们的信任与追随。”
他回想起往昔的征战岁月,那些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日子,心中满是愧疚。
“但他们定会明白我的苦衷,只要能成就不世霸业,眼前的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张献忠握紧了拳头,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我要让这天下,在合适的时机,成为我张献忠的囊中之物。
届时,诸将皆可封侯拜相,共享荣华富贵。”
张献忠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始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战略布局。
他明白,此刻必须将精力集中在巩固势力、扩充军备、安抚民心之上,为未来的宏图霸业奠定坚实无比的基础。
张献忠来回踱步,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思索与决断。
他深知军队改革迫在眉睫,如今部队阶级的混乱已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指挥的效率与作战的协同性。
恰逢李自成即将登基称帝,外界的目光多被吸引,这无疑是天赐良机,可让他潜心于军内变革之事。
“哼!
只要那虎威枪能批量制造,手雷在军中得以普及,全军换装之后,我军战力必将大幅跃升,试问这天下谁还能阻拦我等前行之路?”
张献忠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与豪迈。
但一想到军队改制后的官制设定,他又陷入了沉思。
“沿用明朝官制,倒也有现成的体系可依循,将士们熟悉起来较为容易,可那其中的繁文缛节和一些积弊,恐也会随之带入。”
张献忠停下脚步,轻抚着胡须。“而若参考现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概念,那是曾经听闻或偶尔思索过的关于更为精简、高效的军事指挥架构。
“虽可能更契合实战与指挥,但将士们能否理解接受,又需耗费多少时日去推行磨合,实难预估。”
张献忠坐回案前,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代表着自己势力范围的区域,久久未动。
他深知官制的抉择关乎军队未来的发展走向,甚至影响整个争霸天下的大业。
张献忠凝视着地图,手指不自觉地沿着山川河流的脉络轻轻滑动,心中反复权衡着军队官制改革的利弊。
“以营连排为作战单位,确实能让虎威枪的威力得以最大程度的发挥。”
他心中暗自思忖,
“想那虎威枪射程远、填装快,若以小股作战单位灵活调配,无论是进攻时的快速突击,还是防守时的阵地坚守,都能应对自如。”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战场上的场景:
装备着虎威枪的士兵们以排为单位,分散隐蔽在山林丘壑之间,当敌军靠近时,各个排依次开火,火力交叉,如一张死亡之网,让敌人难以近身。
“哪怕是面对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将大部队拆分成营连排的编制,也可避免兵力过于集中,无法发挥出全部威力,就如同那抗战之时,灵活多变的战术往往能出其不意。”
张献忠微微点头,对这种作战理念愈发笃定。
“只是这全新的编制推行,必然会遭遇诸多阻力。
将士们习惯了旧有的指挥体系,要让他们重新适应,需花费不少心力。但为了成就霸业,这一步迟早要走。”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待与诸将商议后,便着手制定详细的改制计划,先挑选部分精锐部队进行试点训练,待成效初显,再全军推广。
如此,方能确保军队在未来的战事中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