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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整装。

衙门的人换上更方便进山的常服,开山刀。

主要是怕在山里不小心与山匪对上,一看官差装扮就要开打,假扮平民还有一线生机。

郑大山牵着猎犬在前引路,姜篱与萧铣希并肩而行,衙役和地保猎户紧随其后。

先走山道,从红莲村村后进山,火把熄灭,仅凭曦光照明。

随着深入,山路愈发崎岖,密林遮天蔽日,光线逐渐暗淡。

郑大山不时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寻找安全的路线再继续前进。

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得嘎吱作响,人人心中紧绷着一根弦,不知走了多久,随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声,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深山腹地。

姜篱‘嘚嘚嘚’牙齿打颤的声音传进萧铣希耳中,他索性丢掉了手中那个牵引棍,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哎?”

姜篱一看被他十指紧扣的手,脸色微赧,小声疾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好歹是县令。”

萧铣希被她这话气笑了,他一个王爷都不惜纡尊降贵跟她钻林子,事事以她为先,她倒先拿起搪来了。

“县令大人别嘚嘚嘴啊,野狼还远着呢,你这会儿就开始哆嗦了,我怕不牵着你,一会扰乱军心的就是你。”他打趣一句,也没给她多少面子。

“这是什么话?”姜篱没好气斜他一眼,但始终没敢甩开他的手。

走走走,又抱住了他的臂膀。

“啊呜——”

又是一声狼嚎,比之前的狼嚎近了许多,猎犬也嗅出不寻常,朝着某处狂吠起来。

猎犬的反应过于激狂,恨不得挣脱缰绳冲出去,郑大山几乎制服不住。

胆小鬼姜篱“嘚嘚嘚”躲到萧铣希身后去,闭着眼急问,“在哪在哪,咱要不要避避?上树不,等天亮了再走?”

“只要大山不说话就还可控。”萧铣希安抚道。

“真的假的?”

后面的村民和衙役与萧铣希做一样想法,不见多紧张,还有心情调侃姜大人。

“大人若是累了,就让谢公子背着走算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是啊,咱绝不往外乱说,即便有人知道,大人你就对谢公子负责不就行了,娶个貌美如花,能扛能打的相公回去伺候你,我看谢公子也挺乐意!”

萧铣希回头,冲那位很懂事的男子颔首对笑。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默契。

“去去去,越说越没谱!”姜篱让他们赶紧闭嘴,什么娶啊伺候啊,以为过家家啊,说得轻松!

话音刚落,就听郑大山惊慌喊道,“大家赶紧上树,上树上树!”

姜篱眼前那波人迅速分散开来,眨眼时间兔子蹬的方式就往四周树上蹦。

有些一下子还上不去,手忙脚乱,看的人紧张死了。

还真多亏了萧铣希,揽着她腰肢,一跃而起,上了头顶那棵树。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姜篱脚下就只剩一根树杈做支撑,不习惯,双手紧紧抓着附近的小树枝。

为了减轻承重力,两人半边身子几乎都挨在了一起。

但二人目前还未注意到这个变化。

只是盯着还在树下的郑大山,他解了缰绳让猎犬自个躲藏去,又飞快在四周抛洒了些粉末,才紧赶慢赶爬上去树躲藏。

也就是大伙气息平稳下来的下一秒,树林里传来动静,刚开始如同试探一般,缓慢向前突进,直到接二连三的狼嚎声传来,灌木丛中一阵追风逐影的疾跑声。

“歘——”

一头巨大的野狼以翻滚狼狈的姿态冲入了这片空旷区域,显然它就不是冲着人来的,而是被其他狼群追赶所至。

身后树林海浪翻天,猛地扑出来两只灰狼,迅猛之势,扑在前狼背上。

前狼灵敏地一个变道,让它扑了空,随后那只则逮到机会,伴随着野兽嘶吼声,一口咬住了前狼的尾巴。

同伴落地之后速起,瞧准时机,张开血盆大口偷袭了前狼的脖颈。

狼嚎声声,凄厉痛苦。

被夹攻的灰狼使劲浑身解数要将二狼甩开,可惜攀咬太紧,命门之处流血不止,力所不逮,随后出现的三四只狼崽子加入战局,对着负伤的灰狼,发出震慑,或残忍撕咬。

追兵里的头狼,眼见对方露出疲态,攻势更加凶猛,狼爪一抓,就是一条皮肉被扯下来,一撕一大条。

狼崽子闻着血腥味兴奋异常,也学着它们的父辈对那只奄奄一息的灰狼进行了开膛破肚似的撕咬。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上天,掩盖了四周人类的气息。

姜篱怕自己看下去会吐,只能撤回了视线,埋头在萧铣希怀中。

鼻翼下传来淡淡的草木气息,缓解了心头不适,听着他洪武有力的心跳声,独属于男人的硬朗与安全感,铺天盖地迷惑着她。

她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身。

萧铣希有些发怔,姜篱发丝飘扬在他脖颈下颌间,带来滑痒的感觉,温温的气息洒在胸口,柔软温甜的感觉如一股股暧昧的气流,迫使着他的视线不断往下。

眉色如黛,唇红齿白,难得的是平日里一向严肃清冷的一个人,此刻眸光温和,乖巧的姿态,艳中带着几分娇媚,只把他看的心驰神荡,最后在狼群胜利的嚎叫声中,才得以把住自己最后那点理智。

他伸手拥住了她的肩,与她对调了位置,他靠在坚硬的树干上,令她身体全部倒向自己,如此,二人才能站得更稳些。

狼群绕着已经失去生命的灰狼打转,用它们自己的方式庆祝胜利。

这就是大自然法则,弱肉强食的戏码每天都在深山丛林里发生,只是这次,正巧让姜篱感受了一回,什么叫贴脸开大。

接下来,就是狼群瓜分食物的时间,它们还挺挑剔,只选最鲜嫩的红肉,肠子肚子刨出来一大堆,看都不看。

树上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它们吃饱喝足。

以为它们会撤去,谁知道居然就地睡起觉来了。

日头已经上来不少,林子四周雾气弥漫,但可见着青翠的山色。

姜篱在这狭窄的树杈上站得腿麻。

她抬起头看着萧铣希,不知何时早已经是脸贴脸,呼吸清晰可闻。

她脸颊微微翻红,错开视线,细若蚊吟道,“赶紧朝远处丢个什么石头树杈的,把狼群引走,咱也好快些下去啊。”

萧铣希却是轻而无声地摇了摇头,”这一招不顶用,石头最多也就飞个十丈远,岂能将它们引走?我俩能飞天遁地,村民衙役不行啊,伤着谁都不好。郑大山狩猎是专业的,一切就等着他们行动,我俩就在这,不要帮倒忙。”

姜篱皱眉,真的假的?

不会是趁机吃她豆腐吧?

拽了拽男人搁在她腰上的手,眼神询问他抱够了没有?

萧铣希挑眉装傻,不明所以,还在她动作比较大的情况下,沉眸警告,将她抱得更紧一些。

姜篱:……

她跟他就生不来这种闲气,心底吐槽,嗔怪一声,“幼稚!”

“什么?”许是没听清,也可能是没听懂,可年富力强英明神武的王爷听不懂也不至于看不懂她的意思,大概就是骂他的话吧,这位爷没想到啊,这辈子恐怕第一回被骂,是姜篱给他的体验。

“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男人佯作严肃脸道。

姜篱扫了他一眼,从善如流闭嘴了,不能刺激他,容易吃亏。

如萧铣希所料那般,郑大山要以最小的劳力付出来获取猎物,等着灰狼一家几口眯眼睡过去,小狼崽子弯曲的前肢无意识落下。

时机成熟,从几棵树上同时射出了几支牵绳的弓箭。

命中小狼崽后迅速借助树干将狼崽子吊起。

惨叫声惊醒了灰狼夫妻,没想到四周还有意外的猎物,一双残暴的狼眼逼人地盯着树干上的人类,尖爪扣地,全身灰毛炸起,花毛尾巴几乎都硬成了一根钢鞭。

可在它们看到狼崽子被长绳吊起,在半空中不断挣扎那一刻,运筹帷幄的狼夫妻,也失去了猛兽的天性,扑腾多次救不下崽子,着急地树下转圈圈,冲着树上的人类龇牙咧嘴,发出阵阵地鸣,母狼更是不停用脑袋冲撞树干,仿佛在哀求这什么。

但最后,狼夫妻也只能死在猎户乱箭之下。

等到危险彻底解除之后,郑大山率先滑下树来,谨慎地用开山刀补刀之后,脸上挂起胜利的笑容,朝四周招呼,“大人,下来吧,已经没事了。”

郑大山吹响口哨将猎犬招了回来。

姜篱看着那只东闻闻西嗅嗅仍未放松警惕的猎犬,才算见识到了十里八村最牛批猎户的狩猎手段。

没有那几声犬吠,老狼绝不会往这边跑的,猎犬放出了这边有帮手的信号,老狼才会中计,谁知来了这里啥帮手都没有。

如果她没猜错,郑大山当时撒的粉末并不是消味的,而是一种慢性迷药,能让狼群缓慢丧失斗志,或是放松警惕,被圈在陷阱中,最后被绞杀。

厉害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村民配合猎户,收拢自己狩猎的工具,擦干上头的狼血,将几匹狼剖肉剥皮,包括那几只被吊在半空中做诱饵的小狼崽。

在冷血的猎户眼中,狼皮狼头是能卖钱的好东西,狼肉,则是他们这一路上要消耗的食物。

带不走的,就留在现场送给其他路过的野兽分食了,在现场留下兽类气息用以迷惑狼群的复仇。

众人寻到一条溪流,在溪边架起火堆烤肉。

姜篱若是不亲眼目睹这一场围猎,吃狼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现在,她婉拒了。

让萧铣希去叉鱼。

村民衙役呼啦抄都跟着下了水,有鱼有肉岂不更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