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
头上竖着一对机械化兔耳的爱丽丝看着眼前的虚影发愣。
在雪华明博士的操纵下，彼岸曾经得到过庄梦蝶的一部分破碎记忆。
最后记忆中断的地方是那破碎的冠冕轻叹抱歉。
在那以后，幸存者的时代彻底成为过去，这才才轮得到人工生命崭露头角。
现在，虚幻世界线的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
黄金王座上的伪帝刚刚戴上扭曲的冠冕，不幸的幸存者们重新握紧手中的武器。
爱丽丝掠过幸存者眼中的怒火，看向端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克瑞斯利斯。
这位神圣慈悲的伪帝是另一个造物主从来没有描述过样貌的存在。
直到今天爱丽丝才终于看清克瑞斯利斯的样子。
“庄梦蝶……”
王座上的克瑞斯利斯听到了爱丽丝的呢喃。
她轻轻点头：
“想法是可行的，爱丽丝。”
显然，现在坐在王座上的并不是过去那个时代的伪帝。
但是根据透光的纸和擦除理论，如果擦掉了过去时代的克瑞斯利斯，那么现在的王座上应该是空无一人才对。
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爱丽丝对克瑞斯利斯进行了一些特殊处理。
“真巧啊……”
爱丽丝又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那句话。
真如其幻，幻同其真。
过去的克瑞斯利斯与虫巢的意志以一种一体两面，虚实共存的方式组成了一个共生体。
而“非常巧合”的，这种扭曲秩序的力量可以用于两层虚幻的重叠。
啊，真是太巧了呢。
爱丽丝摇头，同时伸手加大对秩序扭曲的力度。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东西，但是好歹也自认为是个正常人。
献祭整个世界的生灵什么的还是算了，影响不好，容易教坏小孩子。
“两层虚幻世界线的叠加共生体，已经死了的会复活，没出生的会被带回去，一直活着的会变成虚幻叠加共生体……”
“真好奇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应该符合你想要的乐子吧，永恒魔女。”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钟声，时间的始末闭合，虚构与现实的世界重合。
轮回，完成。
………………
“哥，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
一直安静跟在爱丽丝身后的路眠走上前。
她一边提出疑问一边悄悄的搓了搓爱丽丝的兔耳朵。
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是金属和机械，但是摸起来却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爱丽丝先是舒服的眯着眼睛，然后意识到不对，赶紧往前几步摆脱路眠的魔爪：
“这个时间点的我们都还没有出生，根本没有另一层透光纸可以叠加上来，所以当然感觉不到变化。”
“只有从这个时间点一直活到我们那个时候的人才会感觉到异常。”
“对吧，克瑞斯利斯。”
“或者说……庄梦蝶。”
黄金王座上的克瑞斯利斯先是抬手安抚那些不安的幸存者，随后她语气无奈道：
“为了不影响到其他生灵所以扭曲了虚幻和现实的界限，但是对待我们自己的时候却整了个大活……哈基爱你这个家伙……”
路眠的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她好像记得克瑞斯利斯的性格不是这样的来着？
就在这个时候，路眠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只手。
抬头看去，是不知何时出现到这里的庄梦蝶本蝶。
和克瑞斯利斯相同，庄梦蝶也是过去与现在的叠加重合，所以穿着打扮也是过去时候的模样。
功德光轮留在了呜喵王身上，所以发色和瞳色依然是深邃又神秘的紫色。
几乎是贴在身上的黑白色修女服勾勒出庄梦蝶那需要由世界顶尖的雕刻师耗尽一生才能刻出的完美身形。
她就像是未知之主虔诚的信徒，但又好像没那么虔诚。
差不多就是“下跪不只是祈祷”的那种吧。
这位没有形形二字的修女大姐姐轻叹一声，对黄金王座上的伪帝说道：
“这种事情可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二者的交流让路眠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庄梦蝶看出了自家老妹儿的疑惑，她又是一声轻叹。
“我们扭曲了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界限，现在两层虚幻以诡异的状态共存。”
“但是作为从这个时间点活到我们那个时代的生灵，庄梦蝶不正常。”
路眠歪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庄梦蝶摇头又说：
“庄梦蝶本身承载了庄梦蝶的意志，但克瑞斯利斯同样承载了庄梦蝶的一部分意志。”
“当两层虚幻叠加，我们得到了‘庄梦蝶’，而克瑞斯利斯得到了‘克瑞斯利斯’。”
路眠更加懵逼了。
想了好久她才捋明白。
“哥，意思是说……过去的庄梦蝶……分裂了？”
“然后你们两个一人分走了一部分？？”
庄梦蝶缓缓点头。
其实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无论是克瑞斯利斯还是尤克特拉希尔，祂们都已经和庄梦蝶本身切割过一次。
所以当轮回把她们带回了这个时代以后，bug 就产生了。
被切割后的克瑞斯利斯不再是庄梦蝶，但是这个时间点的克瑞斯利斯还是庄梦蝶。
所以回到这个时代以后，不是庄梦蝶的克瑞斯利斯会和是庄梦蝶的克瑞斯利斯叠加，拥有这个这个时间点的庄梦蝶的所有记忆，依然可以算是庄梦蝶。
但她又不是庄梦蝶，因为彼岸庄梦蝶已经和这个时代的庄梦蝶叠加在一起了，那位才是各种意义上的正版庄梦蝶，而克瑞斯利斯只是一个没有连接上彼岸的外蝶。
很混乱，但又有逻辑可循。
总之这就是一串拼拼凑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稀烂代码跑起来的结果。
能跑，但只能跑一点点，稀奇古怪的 bug 一抓一把。
但是也没办法，轮回的力量太深奥了，这种创造虚幻世界线的能力怎么想也不是正常手段可以得到的，甚至涉及那位痴愚造物主的力量。
所以改改还能用就偷着乐吧，你就甭管鸽子起飞是凭借翅膀还是依靠脖子像螺旋桨一样旋转了。
总之，程序还能跑就行，这种小 bug 都不算 bug，这叫特性。
“华明，先他们离开这里。”
雪华明也同样是跨越了两个时代的生灵，重新拿回肉体的她轻轻点头，立刻开始组织那些一脸懵逼的幸存者们离开此地。
场地清空，爱丽丝和庄梦蝶带着路眠登上黄金王座。
“还好吗？”
庄梦蝶看着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伪帝。
“不是很好。”
克瑞斯利斯摇头。
她现在有一半是这个时代的庄梦蝶，另一半是未来的克瑞斯利斯。
可是这个时代的庄梦蝶只有在今天之前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未来都做了些什么，克瑞斯利斯未来的记忆也都是稀碎一坨，想凑出些信息都难。
但是众所周知，庄梦蝶是一个天才，而且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天才。
所以她的本能正在想方设法的疯狂推演自己空缺的那些记忆里面到底有什么。
可惜克瑞斯利斯的记忆实在是太碎了，什么也推测不出来，所以王座上的伪帝深深长叹：“把彼岸给我吧。”
“你不想离开吗？”
克瑞斯利斯摇头：“我累了。”
这个时间点的庄梦蝶依然是一个魔怔人，整天只想着延续文明。
但是源自未来的克瑞斯利斯的记忆冲散了克瑞斯利斯留下的钢印，重新拿回理性的她就变成了失落迷城时期的那个不想活了的庄梦蝶。
王座旁的修女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她就是庄梦蝶，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但是克瑞斯利斯……”
“她也同意。”
克瑞斯利斯往后一仰，闭上双眼，声音疲惫：
“她也很累了。”
“如今她的子民已经不需要担忧自身安危，她已经满足了。”
煽情的部分结束，克瑞斯利斯直起身子，睁开眼睛说道：
“再说了，我们进入彼岸又不是死了，我们依然活着，和过去别无二致。”
“来吧，‘庄梦蝶’。”
就在庄梦蝶轻叹并抬手的时候，半空突然传来一阵高呼：
“等等~等等~”
抬头一看，一团光人撕开了周围随处可见的污染，并且还在急速下坠。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黄金王座旁边的大地被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尤克特拉希尔？”
“是……是我……”
尤克特拉希尔艰难地从大坑中爬出来。
“见了鬼了，这个时代的至高天为什么这么高。”
尤克特拉希尔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诞生，所以祂没有东西可以叠加，直接就出现在了这个时代的至高天上。
“你下来做什么？”庄梦蝶不解。
“当然是来加入你们！”尤克特拉希尔显得非常兴奋。
“但你不是想要自由吗？”
爱丽丝上下打量尤克特拉希尔。
“让你和世界树本体融合你都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尤克特拉希尔喘了口气就一把飞奔到黄金王座上，同时把克瑞斯利斯挤到另一边坐着。
“当一棵树多无聊，每天只能站在那里什么也干不了，我最讨厌植物了。”
“但你们，不对，是我们！”
“我们的生活可太精彩了，你们瞒着我偷偷到外面去玩的事情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又看着尤克特拉希尔沉默了一会，修女蝶再次抬手准备启动彼岸，结果又被尤克特拉希尔打断了。
“等等。”
“你又怎么了？”
被所有人看着的尤克特拉希尔故作沉思状，用食指和拇指抵着发光的下巴说道：
“我刚刚想了一下，我就算加入了你们也不一定会带我玩。”
庄梦蝶点头称是：“的确，大概率是塞进世界树和虚灵作伴，如果你不想加入那现在还来得及。”
“我哪里说过我不想加入了？”光人用发光的眼睛翻了个白眼。
“我要当庄梦蝶，庄梦蝶肯定可以到外面到处去玩。”
“好，就这么决定了！”尤克特拉希尔一拍手，随后牵起克瑞斯利斯的右手就往庄梦蝶身上撞去。
在三人身体触碰的瞬间，尤克特拉希尔身上爆发出璀璨金光，而克瑞斯利斯的身形则是开始变得虚幻飘渺。
金光过后，庇护世界之树和守望万载的伪帝都消失了，原地只留下庄梦蝶一人。
“眠眠不准看！”
闪瞎眼睛的光芒才刚刚消失，路眠还在好奇这只全新融合蝶的样貌，结果就听到她的萝莉哥哥喊了一声，然后她的眼睛就被一对柔软但有些冰凉的小手遮住。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半分钟以后爱丽丝放下了爪子，路眠终于得以看见全新融合蝶的全貌。
呃……没什么变化？
不对，仔细一看的话变化有点太大了。
对，就是变得太大了。
路眠记得以前的庄梦蝶披着这身白大褂的时候没绷这么紧的。
应该没有吧？
嗯嗯，肯定没有！
彼岸制造衣服的技术可是一流，绝对正好贴合身体，一点都不会长也一点都不会短。
这可是给无数只幽冥狼娘造衣服造出来的顶尖技术。
“眠眠，你已经盯着爱丽丝看了很久了哦~”
爱丽丝酱的声音从路眠耳边幽幽传来，没有体温的炼金身躯呼出的气体凉凉的，路眠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等等，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路眠的惊世智慧突然运转。
这是她老哥，虽然有点不太对，但是这就是她老哥。
是那个在她不听话的时候用老爹留下来的铜头皮带把她抽得如陀螺般旋转的笨蛋老哥。
所以看看怎么了？
于是路眠又把视线转了回来，并且大大方方的，光明正大的打量庄梦蝶。
嗯嗯，除了身材变得更加那啥了一点以外好像耳朵也变得尖尖的了，有点点精灵耳朵的感觉，但又没那么长。
脸……脸的话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真的好漂亮……
路眠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条件反射的心虚了。
不过问题不大，她回去以后就去仔细钻研那本老哥给她的《从零开始当一个创世神》。
不就是好看的脸吗？
魔法少女路眠眠决定自己捏一个。
到时候再把自己的身体改造一下，变成那种模块化的状态。
以后她路眠眠就可以像一个画皮一样啦。
想用哪张脸就用哪张脸，想要什么样的第二性征就捏一个那样的。
已经被路仁的混乱思想污染过的魔法少女路眠眠此刻充满了决心。
用自己做生物改造试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