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渊是行动派,而靖婉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了去向,转头就开始行动。
裴县跟川周府的直线距离很近,但是,靖婉他们现在,可谓是饶了相当大的一个弯儿,不过,因为他们在时间上根本就不急,相反,有些事还等着时间发酵,现在这个程度差不多刚刚好。
前往裴县的lu上,不算高,但也绝对算不上低,除了没有明显表明份的东西,整个队伍都彰显着一种低的奢华,不到五十人的卫,穿着也只普通的服,却隐隐的透出肃杀之气,总之,让外人一看,就知道这一行人绝对非同一般,轻易不敢招惹。而马车上,伺候靖婉的人,括白芍拂晓都在了。
拂晓原本想要拒绝,毕竟,她之前的名声太盛,她甚至还认识几个裴氏的子爷们,如果这个时候恰好撞上认识的人,未免就太尴尬了,通常况下倒不会有人询问什么,但是,总要以防万一。再有,就算无人询问,他们也只会认为晋亲王收了一个青子,哪怕说是王妃的丫鬟,在这些人看来,大概也只是掩耳盗铃。
虽然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拂晓也不想有损李鸿渊的名声,毕竟这种事,很容易使夫妻之间产生裂痕。
“那就乖乖的待在马车上。”李鸿渊明显有点不耐烦的甩下一句话。
李鸿渊现在,半点都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哪怕是做戏,哪怕是谣言,其他的事,再麻烦或许都无所谓,这方面,十有**都会让他很厌烦,因此,看向拂晓的那眼神,越发的不善。
拂晓也基本知道,王爷占有,对伺候王妃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尤其是对她这个“麻烦”,所以,她是真心着李鸿渊走,就算是无意间碰到了,蹲行礼,绝不抬头,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就算是这样,还是会撞到枪口上。拂晓只是应了,也没觉得委屈。只是有时候觉得,如果不是王妃边一定要人伺候,她们估计统统都近不了王妃。
靖婉带上拂晓的原因,也是不想她多想,认为她虽然收留了她,却也将她排斥在外,可事实上,拂晓以前的份,一旦被人知晓,那都少不了被人议论诟病,可这实在是没办法,为了下九,大背景下对她们就不宽容。
李鸿渊的决定,靖婉也没反对。
要说裴氏近来可是相当的不好,各方面都接二连三的出问题,不仅仅是人,还有各中生意,要维持这么大一个家族的运转,这生意如何小得了,而裴族长得到消息的时间果然是晚了,虽然以最快的速度送了信出去,裴氏的名家大儒们,就算是还没有出事,也防范不及了。
而李鸿渊下面养的人,办事能耐也是刚刚的。
就好比,某位大儒的弟子,在一场大雨中痛哭涕,称恩师表面正派儒雅,其实是畜生,不如,趁他不在家,登他家门,家人对他热款待,但是然下药,辱了他妻,掐死了他幼子,那是他敬如父的恩师啊,却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
通常况下,普通人未必会信,因为怎么听都觉得相当的离谱,但是,那男人的的确确是那裴氏大儒的弟子,很多人都知道,师生感还相当的不错,而他家里的的确确出了事。
话说,如果不是真的,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编造出这种事?
而衙门拿人,似乎就更证实了这一点。
这样有名望的人,尤其是被读人推崇备至,一个出了事儿,都会起震动,然而,没多久又接二连三的收到其他的几位名家大儒被爆出乱七八糟的污点,起愤,最令人不耻的那种。普通百姓倒只是对最近的哪个津津乐道,而在读人中,简直就是海啸,地震,火山爆发很多人不相信,认为肯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尤其是发现这些人都姓裴的时候,摆明了就是有人针对裴氏。
所以说,就算是这般算计,也能小看了这些人,桃李遍天下,就意味可能死忠遍天下。他们对自己的恩师恭敬,尊崇,甚至是视为神祇,一旦认定了就会得疯狂而偏执,然后,永远不要小瞧这些文人煽动闹事的能耐。
所以,在短短时间里,就有不少人上请命,看起来,暂时还比较的理智
然而,这种况李鸿渊没料到吗?怎么可能,于是,后手来了
关于裴氏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江南的某些地方,同一时间,如同雨后笋一般,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当然,这里面真真假假的,不少只是裴族长做的事,按在整个裴氏头上,而清高、将名利置之度外的裴氏,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返朝堂,再放出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大儒弟子”,其家族或许关系甚密的某些人,全部都与朝堂有着紧密连续的,这份名单,无不在提示着,裴氏的名家大儒,刻意的选的这些弟子,为的就是给裴氏铺lu。——事实上,现今名单上超过半数的人官位。
一个两个,十个八个,或许是巧合,那么几十上百呢?
就算是原本坚信自己恩师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的某些人,尤其是在官场上的老油子,都开始怀疑,当自己或者自己家人找上门拜师,被各种考核刁难,最后好不容易拜了师,自己在欣喜若狂的时候,所谓的恩师是不是在嘲笑自己是傻子,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一旦有人开始阴谋论了,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往这方面想。
心甘愿,哪怕是舍进去无数,也绝对无所谓,值得;但若是被骗,那么,丢了一丝一毫,都会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欺骗自己的人碎尸万段!
上请命的人越来越少,暗中运作想要将恩师从牢里捞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而那些被裴族长威胁的姻亲们,自然是知道了裴族长突然“发疯”威胁他们的原因,他们早就对裴氏虎视眈眈,裴氏遭殃,简直拍手称庆,因为可以瓜分裴氏了,只是没想到裴老东西手里握着这么些要命的东西,起也不得不帮忙,现在却也纷纷的沉默下来。
直到,当朝晋亲王的母族被爆出来,一切都得诡异的静默。
二十八年前的事,再被狠狠的渲染一番,脏水全部泼到裴氏上,尤其是裴氏族长,不顾骨肉亲,逼迫儿,偏生还道貌岸然在这里面,将乐成帝的角塑造成了一个将心爱子就出火海的痴种子,将那个人渣,狠狠的洗白。
这一切都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尤其关于李鸿渊的这一部分,大概是在靖婉他们登山的时候发生的。靖婉“太忙”,李鸿渊也没特意告诉她,现在在去裴县的lu上的得知,靖婉的表有点微妙。其他的倒也还好,就是关于乐成帝那一点
“这个版本,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有一个人会非常的高兴。”李鸿渊慢悠悠的说道。
“的确,明明是取豪夺的无耻之徒,现在,或许就该被很多人称颂,说不定还会有人以此为蓝本,编写可歌可泣的爱故事。圣上最愿意看到的还是跟皇贵妃两相悦,深不悔似?甚至可能听多了想多了,还将这个当成了曾经的现实。”
“婉婉这个主意不错,找人写几个话本子,想办法送到他手里去。”
靖婉瞥了他一眼,还真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肯错过,这样的话本子到了乐成帝手里,得益的是谁?毫无疑问是这混蛋,乐成帝跟自己最心爱的子的爱结晶,如何能不偏疼。
李鸿渊如果会不知道靖婉在想什么,轻笑,“这样一来,此番在江南某些让他怀疑的事,基本上就能抹平了,心里还会更加的疚,他最宠爱的儿子如此的能干,却不能继承大统,这补偿只怕会跟水一般。甚至连我跟裴氏接触的事,都无需瞒着他,反正裴氏也垮了,成不了我的助力,他不用担心,我还能在他时不时的‘怀念’一下生母,跟他说道说道生母出嫁前是什么样的”
靖婉伸手捏捏他的脸颊,“你这脸皮,还真是厚比城墙。”
李鸿渊握着她的手,“胡说,最多就城墙一半厚。”嘴角微,眼中竟是笑意。
靖婉无语。
李鸿渊拜访裴氏老宅的事,可是提前就递过拜帖,当然,属于那种不要回帖,仅仅是告诉你,本王什么时候要到,准备好迎接。
事实上,最近的事对裴氏太致命,有不少族人都赶了回来,一个是想要一,一个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裴氏老宅的裴氏族人,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不止。同时回来的,还有不少嫁出去的裴氏,带着休。
对大部分人,裴族长可以“无可奉告”,但是,对于某些人,比如族老,比如那位大儒中唯一的“幸存者”——因为某些原因,找了穷乡僻野结庐而,裴族长却是不能轻易发的,尤其是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更是必须解释清楚。
裴族长倒也没编造谎言,将事说了出来,但是,这说话的艺术,都会有所偏向,他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氏,脸上无悲无喜,但是却在述说裴氏现今的局面,面临着怎样的zhan,自己为了维系家族,为了族人们过得舒心快活,又扛着怎样的重责,一直到“没能让家族重新走向辉煌,反而败,对不起列祖列宗”才老泪横,不是在诉苦,却是句句在诉苦,不是在脱责,却是句句的脱责。
虽然很不认同裴族长的某些作为,但是,作为同样希望家族走向辉煌的人,能指责他吗?不能!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最关键的还是想办法挽救,不要指望什么损失都没有,李鸿渊的舆论掌握得太好,裴氏的名声一千丈,能够维系住现在的局面,不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就不错了。可是很显然,这难度很大。
得知李鸿渊登门,裴族长大义凌然的站了出来,表示,一切都是他的过错,他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如果他一个人不行,那就他这一支所有人来承担,绝对不会再连累族人,而已经被连累的那些,他也无能为力,他愿到九泉之下去赎罪。
如此,更加没人去责怪他,只是一声一声无奈的叹息,不过,可笑的是,却也没人站出来说与他一起承担。不知道那一刻,他心里作何感想。
于是,等到李鸿渊他们的车架,抵达裴县县城的大门口时,乌压压的一大片裴氏族人,瞧着,快有上千号的人数。而,马车停下,李鸿渊从里面出来,中间的那一片,两三百人,老老幼皆有,齐刷刷的跪下来,为首的,就是裴族长,而这些人都戴着孝。——裴氏族长夫人,前些日子,终于还是没熬过去,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办丧事,除了他们主家,甚至没通知在外的族人回来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