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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呆愣半晌后听到外面里屋传来阿父的声音,“敬姐儿,茶还没煮好吗?”

裴敬回神,朝门口看了一眼,揉了把脸,扯出笑,“来了。”

书里看着她从难过委屈的表情忽然变得开心,仿佛刚才她难过都是错觉,还会变脸?

裴敬瞪了一眼表情怪异看着自己的书里,拿起煮好的茶和杯盏送了过去。

冬日天冷,堂屋火盆里的明火因柴火烧的差不多也没那么暖和了,放下茶,去院中拿了几根劈好的柴火加进去。

自从自己进来后两人就没有说话了,看模样应该还没谈完,只是不想自己听,“我去烧菜做饭,大人留下用膳吧。”

顾桓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裴敬,点头,“好。”

裴季朝裴敬挥挥手,“这里不用你帮忙了,你先去烧水吧,稍后我就来。”

裴敬扫了一眼大人手里把玩的玉佩,转身出了堂屋,看日昃午时了,院子外对门的王婶子在喊她孙子回来吃午饭。

出了堂屋,书里站在廊下,朝他扯了一个笑,瞬间收回,转身进了庖房。

烧火、煮水、淘米、煮米、沥饭。

停下来,听着堂屋似乎还在交谈,声音隐隐约约,庖房根本听不清楚,叹气。

洗净买回来的肉、排骨,见书里靠着庖房门口打量着自己忙碌!

“去烧火!不然你别吃。”裴敬瞪向书里,主子得罪不起,总得拿个人出气,谁让他杵在这里看自己笑话。

书里瞪了回去,走向灶口,“你当真会表演变脸呀,公子知道吗!”

裴敬切着清白,冷笑,“他知道什么,他是我上司,我负责本职就好,我变脸不变脸跟他有丝毫关系吗!”

书里赶紧闭嘴,添了把柴火,这女人没一丁点温柔小意,公子还说以后她当值自己负责给她驾车,本以为是公子属意于她,顾老爷和夫人也让自己来探探风声。

这么凶,肯定不是公子喜欢的类型,看她样子也只是为了当值才格外对公子拍几句马屁。

口腹蜜剑的女人!凶死了。

半晌后裴敬觉得吃饭人多,炒了三个菜,两荤一素,一个蒸鸡、一个汤,洗锅蒸饭才做罢。

看着还准备加柴火的书里,“别加了,再加饭糊了就只给你吃你自己烧坏的!”

书里瞪过去,“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凶,等会儿回去我全向公子告状!”

裴敬抱臂,“呦,小孩子啊,你也就会告状这一个本事了,说啊,怕你我不叫裴敬!”

看着裴敬巴掌大的脸,精致惊艳,一身粗布白裙素面朝天都遮盖不住的颜色,此时抱臂挑衅的睨着自己,上下扫视后,不由眉头紧锁,“你当真白瞎了这张脸!”

“书里!”

书里听到声音,见自家公子站在庖房门口冷着脸看向自己。

赶紧起身,“公子。”

裴敬也不惧,瞪了书里一眼,看向裴季,“阿父,饭熟了,可以吃饭了。”

顾桓看向灶台上的饭菜,“你煮的?”

“嗯,第一次正式下厨。”裴敬点头,对于大人,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没外面传的那么吓人,但毕竟是上司,多少还是要注意些许的。

裴敬瞪向书里,“去端菜,我去洗碗!”

书里咬牙切齿,察觉到公子目光,狠狠看向裴敬,去端菜。

裴季有些惶恐,“裴敬,不得无礼。”

裴敬委屈的看了一眼裴季,他平时都是喊自己敬姐儿,生气才喊裴敬,知道他不想自己得罪这两人,但也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吧。

“我煮的饭,让他端个菜都不行吗!”裴敬嘟囔,转身去洗碗。

裴季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顾桓,“大人进堂屋吧。”

裴敬偷偷翻了个白眼,盛饭、装放进去的包子。

顾桓看向裴敬在家松弛的模样,难得见到这么多丰富的表情,不由嘴角轻扬,看向裴季,“先生请。”

两人一同又回了堂屋,裴敬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嘟囔,“都来了也不知道带碗饭!”

书里见裴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幸灾乐祸,拿着包子和最后一碟清白送去堂屋主桌。

菜很简单,一个干辣排骨、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炒白菜、一个蒸鸡蛋羹、瘦肉青菜汤。

前世家里就自己跟养父,他虽然是警察,但很会做饭,自己也是跟他学的,他告诉自己。

养父结婚后第二年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之后就没成年,听那些叔叔说,自己是在养母死后第五年收养在回家的马路边捡回去的。

“你那里学的厨艺?”书里有些意外,凶女人做饭竟然比满香楼的还好吃。

“第一次做,瞎琢磨的。”裴敬随口道。

“胡说!这刀功明显不是第一次煮菜。”书里瞪向裴敬,这人还不老实。

“那就是天赋吧。”裴敬朝他一笑。

书里还想反驳,裴敬恶趣味一笑,“你忘了我会验尸?玩刀还能差?”

书里看着碗和菜瞪她,她就是故意的,不想让自己吃,“你……”

“不吃就出去!”顾桓面色冷了下来。

书里看了一眼裴敬,低头吃饭。

裴季也瞪向裴敬,“食不言寝不语。”

裴敬看了一眼裴季,低头扒拉饭。

菜色看着简单,但味道很好,教养下是不得添食,但顾桓也难得添了一碗饭。

饭后,裴敬收拾了碗筷,回到堂屋,几人在煮茶烤火,顾大人,坐了会儿带着书里离开。

见两人都走了,裴敬坐在火盆旁添了些柴火,裴季关了门,看向有些不开心的裴敬叹气,掏出玉佩,“这玉佩顾大人如何知晓的?”

“前些日子去洛州当值途中掉出来的,他看到了就随口问了句。”

“嗯,我知道了。”裴季见她神色没有察觉什么不由松了口气。

“大人跑来就是为了问这玉佩?玉佩有什么问题吗?”裴敬眉头紧锁。

“无事,他是觉得玉佩式样别致,想打探哪里买的,雕刻之法,明日他胞妹生辰,想给她雕刻一个。”裴季摆摆手。

“来这里就是为这?”裴敬显然不信。

裴季瞪了一眼裴敬,“当然不是,主要是问问上任皇城司指挥使赵平构大人的在任事宜。”

“皇城司不是应该有记载吗?”

“我那里清楚,我又不是顾大人,哪里知道他怎么想的!”裴季一噎,敲了裴敬一个脑瓜崩。

“玉佩我替你收着,就这一个玉佩了,你别带出去弄丢了,等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裴季把玉佩收了起来。

裴敬摆手,“你说的算!”

“你这孩子!”裴季瞪向裴敬。

顾府。

顾桓回了府,坐在书房中,看向书里,“说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

书里虽是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随侍,各方面也是极好的,除了性子活泼了些,没什么问题,这般不顾的与她争辩不是他平时作为。

书里闻言,大倒苦水,把裴敬如今日所作所为如数家珍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看向嘴角微翘的公子,自己也不是讲笑话呀!!

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平素除了爱拍马屁外,挺沉稳的。

顾桓轻咳几声,“嗯,我知晓了,她就是故意气你的。”

“你下去吧,明日起你继续跟在我身边,去皇城司报备一下。”

“是,公子。”书里拱手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裴敬深吐出一口浊气,竟然与自己最初猜想吻合了,倒是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情理之中。

明日上折,探一下圣人口信。

那人尸体应该也是这几日入京吧,正好一并询问一下圣人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