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之后几日在养伤,没有跟着顾大人出去跑案子。
顾梦每日陪在裴敬身边,督促裴敬吃药,每日照料。
一个大小姐照顾她,裴敬明白她的好意,她是怕自己难过,心疼自己一身伤,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尽力配合。
或许是相互配合下,裴敬明显好转,起码吃东西不会再吐了,只是本来就不大的饭量现在越发少,裴敬本来不胖的身材现在更是越发削瘦。
李婶子很心疼,也没有法子,纪大夫调整了几次方子。
顾梦带来消息,说凶手查到了,他哥带着人在客栈排查出来的。
凶手叫叶冒和王刁亮。
隔天又说线索断了。
叶冒非本名,真正的叶冒是打铁铺子的活计,身高模样跟百姓举报描述的不一样。
王刁亮的也用了假名,但查到了王刁亮本叫马亮,年二十一岁,乃朔州永丰人氏。
这马亮查探下竟然还是庆山书院的学生。
庆山书院也属于有名气的民间书院,五大书院排后的存在。
汴都除了国子监便是应天书院,后者只选拔才学拔萃者经过层层考核才能进去读书,不看家世,只看才学。
国子监不仅考验才学更考验人品家室,两者皆是最顶尖的存在。
顾大人就是出自国子监。
此时另一边。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随着赌庄的叫喊声。
身着绿衫的男子看了看,一咬牙,把剩下的钱压在小上,“我买小!”
其他人见他买小,赶紧压了大,“哈哈,你最近几轮就没赢过,跟你反着我赚了不少,财神爷,这把加油啊!”
有几个犹豫不决的,看了看,跟压在绿衫小哥的位置。“格老子的,跟你赌一局!”
随着庄家色子在色盅的动向,气氛也沉静了不少,随着落桌声,不少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随着庄家的唱喝,“第九局开,小!”
绿衫小哥顿时喜笑颜开,跟他的几个老首也送了口气,输了一局的其他人愣了愣,有些气急败坏,有些只是略微惋惜。
“第九局准备,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一边收拾分配庄面的银俩,一边呼声准备。
随着新局的开面,众人犹豫了起来,只剩最后俩局了,得慎重一些。
都在等绿衫小哥先下位置。
绿衫小哥看了看赌面,把刚赢回来的二十俩收了八俩怀里,把大部分留出来,直接压到上方,“这局我压大!”
他娘的,今儿输麻了,七八十俩银子都快输光了!
其他人见他下了注,一时犹豫了起来,在庄家催喝下,陆陆续续下了注……
气氛顿时又焦灼了起来。
“马亮何在?”门口打手看到皇城司,赶紧招呼人找管事。
听到询问是小人,不由松了口气儿,打手弓着身子谄媚,朝里头指了指,“应该在里头,大人要不要替你带路?”
管事闻到风声,跑的比兔子还快,见是皇城司,赶紧擦了擦虚汗,弓着身子,与之前门口打手如出一辙,“不知大人所谓何时?”
顾桓眉头紧锁,不悦的看了过去,“马亮在何处?”
管事赶紧朝最里头青衫男子指去,“那就是马亮。”
这段时间,日日来皆是出手阔绰,大把大把银子的送,他才格外留意了些。
尤其是输了银子,皆了七八十俩,转头就补上,还能掏出大把银子继续赌,说明不缺人,故而叮嘱过各庄手,不能压的太狠,得慢慢吊。
“你是马亮?”
马亮肩膀被推了推。
周围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不少,庄家面色也有些白,摇色子的手也慢了下来。
马亮正上头,看到庄家慢了下来,有些不悦,“干嘛呢,快继续呀!”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推了推,耳边传来声音,“你是马亮?”
马亮伸手拂了拂有些不耐烦,“是老子,有事了,别打扰你爹要色子。”
庄家吓的面色下次,色盅里的色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身形慌了慌。
马亮疑惑转身,见刚才都围在一处叫得热闹的众人都散了开,个个面色难看。
回头,面色也白了起来,身子抖了抖。
“你是老子?想我我爹?”锦春摸了把配刀,阴沉着脸把手骨捏的噼里啪啦的响,眼神凶狠。
马亮顿时吓的站不稳,脚边淅淅沥沥一摊黄渍越来越大。
顾桓看向一摊水渍和弥漫的气味儿眉头紧了紧,“看来是知道为何抓你了。”
“带走!”
锦春以手掩鼻,嫌恶的瞥了一眼瘫坐在自己尿液中的马亮,打了个手势。
周堂,白天苦着脸出来,恶狠狠瞥了一眼马亮,嫌恶的不能再嫌恶了。
来财赌坊也因为几人到来,静默了好半晌,见押解最近风头正盛的马亮,没有牵连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
管事带着东家恭敬送几人押解着马亮出了门,擦了擦冷汗也松了半口气儿。
整个汴都谁人不知道,白袍乃普通司使,正使,这就是总指挥使紫袍、副使红袍,其他首领绿袍。
“今儿散了,没完的局皆算平局,输了的退当局一半,拿着自己银俩回去吧,明日午时再重新开张,落了污秽,开张不吉,今日要大扫除。”管事话落,众人又热闹了起来。
没人不同意,输了也能拿回当局的一半,赢了算赢了,没开局的直接拿着银子可以走,众人陆陆续续出了赌坊。
管事看向一旁默不作声观望的掌柜的,有些忐忑,“夏掌柜,应该没事吧?”
夏掌柜静默了半晌,“今儿就这样吧,明日再开,观察几日,看看皇城司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若无事再继续,这几日的赔率你再调整一下,别漏了端倪。”
“这里你自己看住场子,有事再寻我,我回去一趟,问问主子有什么看法没有。”说完看向有些忐忑不安的向春遗。
“向管事,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主子失望,这赌坊建起来也是不易!”
向春遗赶紧恭敬点头,“夏掌柜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行,那我走了。”扫了一眼几个打手熟练的闭门谢客,夏掌柜也松了口气。
刚出赌坊,还没离了巷子就见赌坊里的人陆陆续续瞬间都走光,随后几个打手四下看了看,然后关门谢客。
锦春皱眉,“大人,赌坊不对劲。”
正常进去抓个人,谁会闭门直接谢客不开了?
顾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就继续走。
“……?”没了?
锦春看向大人怔了怔。
被押解的马亮哆哆嗦嗦开口,“我拉尿在赌坊了,赌坊会闭门谢客。”
“赌坊有讲究,当日出事,当日有了污秽就不能继续开,怕污秽了财神爷。”
白天皱眉踹了一脚马亮,“闭嘴!”
锦春疑惑回头又看了一眼,是这样吗?
他不赌博,对这个涉足不深,当真是自己想多了?
听完夏掌柜禀报,珠帘后坐着锦衣华服的男子面色变了变,杯盏径直砸向跪在下手的夏温。
滚烫的热水和着额头鲜血一起流了下来,随之传出的还有那人不悦带着恕气的声音传出,“蠢货,生怕他不查是吧!”
夏温抖了抖,“奴才判断失误,请主子责罚。”
男子平了半晌恕气,“目前只能如你那般运行,观察皇城司是否留意!若再有下次你仔细这颗脑袋还要不要!”
“是。”夏温抖了抖,态度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