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如探脉了一会儿,眉头紧锁,转头看向顾桓,“出去一趟怎的愁思更甚,不是让你带出去散心吗?”
“你干了什么?”纪如如转头瞪向顾桓。
顾桓难得没有给他黑脸,有几分心虚,应该不是自己之故吧。
转头看向裴敬。
裴敬浅笑,“跟阿桓无关,是我自己问题,有什么法子没有?近来自己确实想的有些多,无法化解郁结,好像钻死胡同了。”
自己对自己的情况多少还是知晓一些的,这倒与他确实干系不大。
纪如如凶完顾桓也有些后悔,见他没责备自己也松了口气,果然对裴敬的时候他才会格外宽容。
他早就瞧出自家大人对裴敬心思不纯,何时见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过,裴敬是第一人。
“我开几帖安生汤剂先吃着,此事需得自己化解,若长期下去郁结在心恐生病症。”他这话说的比较委婉。
一个漂亮的姑娘,哪里来这么重的愁思,都生了郁结。
“好,多谢纪大夫。”裴敬早有所觉。
时辰不早,纪如如回去配药,顾桓耽搁时间挺久了,便让他回去当差。
再三叮嘱过后,顾桓这才离开。
送完二人,准备回房看到李婶子,裴敬颚首一礼。
李婶子自周伯和月牙离开后整个人沉默了不少,她知晓李婶子拿周月牙当自己孩子看着长大的。
对于自己当日没替周月牙求情虽没说什么,多少还是不如以前。
兴许以前她对自己好也是因为自己与周月牙关系甚好,人际关系的维护本就是件难事儿。
周月牙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自己第一个朋友,也是因为她自己才开始学着接纳别人,开始接受朋友。
但人生更多的是事与愿违,就像她本想挣钱带着阿父离开此处,恩恩怨怨都不管了的时候他却没了。
自己以为会与周月牙做一辈子好友,她一厢情愿却想爬上顾桓床榻,做顾府人,最后被赶出京城,在宁州沦落至此。
若月牙与顾大人心心相印那时自己也定会支持她,但那时候的顾桓不近人情。可以说有些无情,确实不适合她。
自己提醒过,也劝慰过,那时候的她只一心想攀上枝头不顾自己情况。
周伯不仅不劝慰还助纣为虐,她也没有法子。
若换个角度,站在顾大人角度他也没有错,从床榻扔出试图爬床的女子,恼羞成怒提剑想杀了她也情有可原。
他是朝廷要员的嫡出公子,更是皇城司总指挥使,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私藏房舍锁钥爬上榻,任谁都接受不了。
只能说站在不同角度,谁也没错,自己劝慰过,也放任过,谁都有错,谁也没错,错的是角度不同而已。
“恭喜。”李婶子浅笑看向裴敬。
裴敬愣了一下,“多谢。”
转身准备回房,身后再次传来李婶子的声音,“是不是你早就知晓顾大人心悦你,你还任月牙做出如此错事,借机赶她出京?”
裴敬顿了脚步,回头看向站在院中的李婶子,认识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好像都变了,自己也变了。
“没有,顾大人心悦我一事也是我同去宁州上个月才知晓,去年顾大人以为我喜欢他曾被羞辱过,为此我提醒过月牙。”
顿了顿,裴敬转身看向李婶子,目光坦诚,“我出事前看出她不对劲,也曾对此提醒过,也提醒过你,她出事后我也曾替她求过情,我裴敬对得起任何人。”
吐出一口浊气,裴敬转身进了门,拿好东西便锁门离开。
李婶子站在院中神色难辨,看着裴敬离开北院。
“你不该如此待她!”顾桓冷冷看向李婶子。
“本官心悦裴敬,无人知晓,周月牙爬本官床榻时,裴敬那时喜欢的男子也并非本官,喜欢的乃是白氏少主白歆。”
“本官高看一眼周月牙不过是因为裴敬喜欢她,把她当朋友,爬本官床榻,她配吗。”
李婶子怔怔看向冷目嗤笑的顾大人,她一直以来自己误会了裴敬。
“裴敬自裴季死后一直病症未消,若再让本官听到你不敬之意,别怪本官不念你皇城司操劳多年的情分。”顾桓沉着脸丢下话转身离开。
李婶子纳纳站了半晌这才回房。
他本想折回看裴敬哪日有空,他好提醒顾府提前准备,没想到听到了这番话。
自己不在的地方他们便是这般待裴敬的?
裴敬在中院碰到纪如如,拿了药便起身出了司衙回家。
隔的不远,几个巷街而已,走回去一炷香时间而已。
许久没这样悠哉在汴都闲逛,走了一半,看到前面一阵骚动。
裴敬加快了步伐,见是几个男人围着踢打着什么,裴敬提着药,一脚踹开一个。
几个人连忙围了过来,见是个提着药的女子,刚准备发难,见掏出玄铁令,“皇城司四品仵作裴敬,发生何事了?”
几个男人瞥了一眼地上已无动弹的女人,转身便跑了。
见人跑了,裴敬懒得追,稍后碰到熟人再告知一声,周围围观者悉数离开。
裴敬走过去扶起地上的人一瞧又是一怔,王婶子,她怎么在此处?
“王婶子。”裴敬叫了半天,没反应。
赶紧背起王婶子就近寻了个医馆。
大夫见背进来女人又脏又臭,几家被拒,好不容易寻了一家裴敬加了银俩这才给看。
伤了脾脏,加上饥饿这才陷入昏迷,需得休养。
花了钱雇了马车带着王婶子回了裴府,米婆等人见裴敬出去一趟还带了个乞丐回来没有多说什么,几人赶紧帮忙把人搬进前院空房。
差莫迟去请大夫,让米婆烧水替她洗漱,一番收拾下王婶子这才拾掇干净,但依旧昏迷不醒。
“女君,这婆子是何人?”看样子应该不像乞丐,但着实瘦得厉害,一身的伤,女君从哪里捡回来的人。
叶曲意也抿着唇看向裴敬。
“以前我与阿父住青松巷对门的王婶子,回来途中见有人殴打,顺手救了下来,发现是王婶子,伤得严重这才带回来看看是个何情况。”
周家那情况,自己也曾让书里帮忙过,王婶子不肯离开,她便没再多管,自己也试图帮过她,她自己不愿意离开也无人能救她。
只是没想到再见王婶子竟然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这瘦的不正常。
那时候阿父出事自己搬离的时候,她虽不让脸上带着笑,倒也不至于瘦的皮包骨。
若非自己对她熟悉,第一眼自己也险些没认出来。
裴敬把手中提着的一串药递给米婆,“这是我的药,劳烦米婆替我煎煮一下。”
米婆愣神,叶曲意面色一变,拉起裴敬,“你怎么了?”
裴敬看他紧张样子笑了笑,“无事,安神汤,自阿父死后,想的有些多,大夫替我配制的安生汤,不是什么药剂。”
叶曲意这才松了口气,看裴敬衣裳也脏了,“你去梳洗一下,这里我替你看着。”
“好。”裴敬看了眼王婶子,转身离开。
回到后院,裴清在廊下读书,裴敬送进私塾天黑才去接,哄了几句裴清,裴敬这才回房换了衣物。
前院,叶曲意不放心,拿起其中一帖出了府,寻了医馆打探药,发现确实是安神养魂的汤药这才做罢。
但通过药馆掌柜的所说也根据药知晓了裴敬心有郁结,应该还挺严重。
再至前院时,只有安十一守在房中。
“他们呢?”
安十一坐在门口,“米婆煮饭去了,叶先生出去了一趟,约莫稍后就回了。”
莫迟去请大夫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