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严管事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
徐安端着茶杯,看着这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温和似水的林萧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你可知错?”声音冰冷,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知错了,知错了,老爷您别生气。老奴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以后一定恪守本分,再不做这样的事。”
林萧点了点头,冷声道:“方子呢?”
“方子,方子在我屋里,晚些时候再送到小姐院子里。”
“现在就去把方子拿来,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剥了你的皮。”
话音刚落,林萧抬起一脚,严管事竟直直飞出书房。
徐安彻底惊呆了,在她愣神的时候,林萧转过身,看着徐安露出温煦的笑容。
“婳儿可还满意?”
“满意,呵呵,爹爹太厉害了。”徐安嘴角抽了抽,无奈地鼓掌赞叹道。
见她这样,林萧一脸宠溺地坐到她身边,柔声道:“你是相府千金,是爹的女儿,无论遇到何种事,都不能动怒。自有爹爹为你撑腰,不管是谁,都不能欺负了你去。”
他直视徐安的眼眸,这话既是安慰,也是一种保证。
徐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脸颊火辣辣的,她忙深呼吸几口,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谢谢爹,女儿知道了。”
好在林萧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他似乎很忙的样子,起身走到宽大的书桌后,埋头处理公务。
不一会儿,严管事连滚带爬地跑进书房,跪在徐安身边,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双手递到她面前。
徐安接过那张纸,装出严厉的样子。
“这次就算了,以后再也不许找她们母女的麻烦,若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欺负她们,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严管事哪里还敢说不,忙不迭点头应允。
这件事了结后,徐安安心过了几天大小姐的悠闲日子,正好把腿伤养好。
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只要不是快跑,她已经完全可以脱离紫玉的搀扶自行走路了。
连续几天晴好,想来各处的积雪都已经陆续融化。
都说化雪是最冷的时候,徐安深以为然,这是一天午后,她正懒洋洋地抱着暖炉看话本子。
随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雪水往下落,徐安搓了搓因开窗而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颊,就看见小红揣着手往院子里跑。
“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不讲规矩,慢着些!仔细摔了。”
紫玉端着一盘点心正准备进屋,险些被莽撞的小红给碰着,因此板起脸来训斥了几声。
“紫玉姐姐别生气,我……我急着给小姐送信呢,因此才冲撞了姐姐,姐姐别生气。”
听到她说有自己的信,徐安坐不住了,她放下话本子,抱着暖炉起身走到门边。
“谁写给我的信?”徐安正无聊呢,顾不得其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小红。
紫玉见状摇了摇头,由得她们站在门口说话。
小红从袖口里取出一封信来,一脸促狭道:“门房那里只说有小姐的信,可我不识字,不知道是谁写来的。”
徐安接过信,这封信的表面没有署名,只简单写着林语婳亲启。
带着疑惑拆开信,徐安看了一眼,不由眉头紧蹙,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小姐,是谁写来的信啊?”
小红睁着一双眼,疑惑地看着徐安问道。
徐安刚要开口,即将出口的话却收了回去,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
“哦。”
见她不愿意说,小红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只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信是沐辰写来的,他虽已被囚禁,但陛下那里还未对他做出处决,徐安默默算了算时间,这才惊觉竟然已经半月有余。
如今他身在狱中,没想到还能费尽心机送信来给自己,徐安不免有些唏嘘。
回到里屋,徐安再次展开信纸。
“婳儿,方得知你在峦山镇遇刺,心下大惊。然我已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唯有祈求上苍保佑你康健平安。”
“婳儿,你我自幼相知,原以为我们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世事无常。你失忆,我入狱,此次可能再无翻身机会。”
“婳儿,近日夜夜梦中惊醒,心里暗自庆幸你尚未与我成婚,不然恐和我一道落入如此境地。”
“婳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可能,你便不要忆起往事,就当我们的过去不存在,重新择一有心人,过无忧幸福的日子。”
徐安虽然对沐辰无感,可是看着他这样,到这一步还在为林语婳着想,心中不由为之一动。
沐辰大皇子殿下,想来也是一个单纯至诚的人吧。
想到他入狱也有自己一部分功劳,徐安觉得双颊灼热,讪讪地合上信纸。
比起沐辰,徐安更担心沐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和自己联系了,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岁月流转,京都渐渐褪去银装,天气渐暖,万物重新焕发生机。
徐安的腿伤彻底好全,她每日除了学些规矩,便整日无所事事,好在书架上有不少话本子,可以让她解解闷。
一日,她正抱着话本子躲在假山后看得入神,恰在这时,两道轻声细语传进她的耳朵。
凝神屏气听完,她顿觉心中一咯噔,放下话本子就出来抓人,没想到正是小红和一个不太熟的洒扫丫鬟。
“什么?你说咱们大梁要和百利国打仗了?”徐安双眉紧蹙,捉住了小红的手不让她离开。
“小姐!”小红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于是轻声惊呼道:“你弄疼我了。”
徐安放开她的手,可是仍旧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深呼吸道:“小红,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小红见她这般急切,便停止了挣扎,嗫嚅道:“最近整个京都都在议论这事,我前两天从门房那里听了一耳朵,说是百利国陈兵于咱们大梁边境,意图不轨,陛下有意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