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几日再加上巡视,顾怜都对醉花城有了一定的了解。
醉花城布防精妙,整体易守难攻,再加上有奉阳大阵,外面的鬼族就不能轻易进来。
只不过前几日在屋里祝叔所说的人不够仍旧是个问题。
关于萧九,顾怜一直没去和谢霜谈谈,因为那确实没什么好谈的,萧九跟她的关系亦友亦敌,一见面就掐架,但有时又相互帮,她自己也说不清。
啧,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顾怜坐在城墙上晃了晃腿,底下依然是鬼雾重重。模糊之间,顾怜好像看见了那鬼雾之中站了一个黑衣人,但等她定睛一看时,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花了?
顾怜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就传来慕容详的声音:“师父。”
“嗯?”顾怜回头,“怎么了?”
慕容详原本整齐的马尾变得乱七八糟,衣服上也沾了灰尘,他满脸愤懑地瘪着嘴,大声嚷嚷:“那个陈辣椒欺负我!”
顾怜:“……”
顾怜看他这一副小屁孩跟大人告状的委屈模样,先是无言片刻然后觉得又纳闷又好笑。从城墙护栏上跳下来拍了拍衣袍:“不是,你招他惹他了?”
“我才没有!”慕容详说,“他说他跟你是好朋友!”
“……”顾怜顺着往下问,“然后呢?”
且先不说他俩是不是好朋友,单就这个打了慕容详的逻辑来看,就不合理吧?
慕容详一说起这个顿时更气了:“他说因为他和你是好朋友,所以连带着跟我也是,所以他要打我一顿,引起你的注意力。”
顾怜再一次:“……”
陈有椒好像有那个什么大病。
“不是,”顾怜满脑门问号,“他引起我的注意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让她去承认他们之间好朋友的关系吧?!
慕容详顿了一下:“他说你不搭理他。”
“……”
顾怜的确是没有去搭理陈有椒。
守城巡视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顾怜虽然没有明确的任务在身但有时候窝在屋里头琢磨阵法剑道都没闲暇时间了,哪里还有工夫去搭理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其实说实话,顾怜都快忘记陈有椒这家伙给她传音的内容了。
在去承运客栈的路上遇到小芽,那孩子正趴在墙边给画阵的修士们递朱砂,看见顾怜,她高兴地挥了挥手,差点甩自己一身朱砂。
在承运客栈下,顾怜远远地就看见坐在栏杆上的陈有椒,他支着一条腿,手上似乎把玩着一个什么物件。
“哇,这是谁呀?”陈有椒看见顾怜后就一弯眸子支着下巴,语气十分腻乎地说,“原来是顾小师姐呀。小师姐,你终于舍得来找我玩啦?”
顾怜停下脚步,仰头看他,吐槽说,“分明是你把小详子给打了。”
“他还去找那儿告状?”陈有椒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是小屁孩吗?”
顾怜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挺像。”
陈有椒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小师姐你喜欢小屁孩。”
顾怜:“……”
这什么狗屁逻辑?
迟早给你头打掉。
“少废话,”顾怜不欲跟他多费口舌,“你让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陈有椒撇了撇嘴:“小师姐好~凶~啊~”
顾怜:“……”
拳头硬了。
除有椒瞄见顾怜已经握起的拳头,深知自己打不过这看似柔弱实则威猛的姑娘,便见好就收地笑了两声,站了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你会有求于我吗?”
顾怜看着他。
陈有椒歪了歪头,笑得乖巧无辜:“上来吧,我们要好好聊聊。”
扶光派。
六长老自那日从敛寒洞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
掌门师兄虽为闭关,防护之阵存在那不足为奇,不寻常的是那些阵法重叠,一阵套一阵,杀气掩于其中,连他都找不到入脚的地方。再思及顾怜的言语以及二长老的阻拦,他就不由得怀疑起来。掌门师兄当真仅是闭关那么简单?
若是如此,为何连他们这些师兄弟都被勒令不得去探问得掌门师只任何一点的情况?甚至连敛寒洞那边都不准允靠近。
二长老来时,六长老正在整理着藏书阁中的经撰。
“二师兄来了。”六长老瞧见来人便将手中的记录册子放下,站起身来:“可是有什么藏书要用?我去帮你取来。”
“我前来并非是为了藏书,”二长老的视线在藏书阁内绕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六长老的身上,“六师弟,你前几日可是去了敛寒洞?”
听见最后那句话,六长老的心里”咯噔”一声,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点头就轻松地承认了:“确有此事。”
“你去那儿做什么?”二长老问。
“近段时间来霜儿屡次下山解决民请,有几次还负了伤,”六长老处变不惊地回答,“我观她是修行上有不明之处,而她所修之述多与寒霜有关便想着去敛寒洞中瞧瞧我能否感悟到帮她之法。”说到这里,六长老停了一下之后又说,“毕竟掌门师兄不在,我们也应当是多加看顾那几位师侄的——对了,二师兄。”
二长老:“什么?”
六长老:“我在敛寒洞中看见几处阵法像是在护着什么,那可是掌门师兄?”
“……”
六长老的神色坦然,二长老看了他许久,这才转了下眸子:“是他。”
六长老点了点头。
二长老看上去似乎是还有什么要说,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藏书阁门口:“师父……?”
六长老循声望去:“是长风啊,怎么了?”
当刘长风看见里边除了师父外还有一个二长老,对二长老的敬畏让有些慌张地行了个弟子礼:“师侄刘、刘长风,见过二师叔……”
既然多来了一个人,二长老“嗯”了一声算作是应答,然后撂下“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几步走出,六长老问刘长风:“寻我何事?”
刘长风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脑袋说:“师父,就是那个……我想来找几本剑谱。”
六长老点点头:“去寻便是,你自己剑道如何,你莫非还不知?”
“不是我,”刘长风的声音更低了,“我是给别人找的,他行动不方便。”
六长老:“嗯?”
刘长风:“就是顾师姐的那个弟弟,顾薪师弟。”
对于顾薪,因着顾怜的原因六长老对他也有所耳闻,患有眼疾但悟性不错的弟子。他再次颔首,想要去帮忙找来几本剑谱时,脑中一时闪过什么,又蓦地一顿。
——顾怜去过敛寒洞。
醉花城。
陈有椒说要住最好的屋子,客栈那间房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是他能称得上极好了。
本来以为进来说话就能直接进入正题,但陈有椒拉着顾怜去下棋。
“……”顾怜跪坐在棋盘前,神色复杂,“你是不是真的闲得慌。”
陈有椒支着一条腿坐着,手上把玩的物件是一个鹤模样的木雕,他捻起黑子朝顾怜“嘻嘻”一笑:“这件事呀,我们得慢慢谈。”
他恶趣味十足,顾怜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熊孩子”会令人头疼了:“什么事?”
“我想想……”陈有椒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跟诡仙前辈有关。”
顾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