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水水爬下床,走到窗边望去,店家零零散散的叫卖声,偶尔路过闲暇转悠的行人,垃圾安静的待在街道的角落,空气飘荡着糜烂的气息。
仿佛生死对他们没那么重要,能活一天就是一天。
这里和帝都的氛围大相径庭,帝都普通公民的安稳,也是富人的繁华,而这里可以用两个字形容。
颓败。
“这里的确看起来不怎么样。”
即使是前世蓝星的小城镇,也比这里安静得多。
季玄义嘴角噙着笑意,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的腰肢,下颌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凡事不能只看一面,d区的夜晚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惊喜。”
望着楼下卖汤面的阿婆,阿婆依旧和十五年前一般,既不招揽客人,也不在乎生意的好坏。
店面前写着有缘人的面几个字样。
时水水从他语气重听出些许怀念之感,她疑惑的问,“你以前来过这里?”
季玄义微微点头,“十五年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楼下的阿婆佝偻的站起身,洗手之后看熬好的汤汁。
“水水,吃面吗?”
平静的双眼仿佛透着光,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和爱人分享曾经的回忆。
这样的季玄义犹如回到了少年时,让她觉得新奇。
十五年前,那便是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的d区比现在还要混乱,也不知道季玄义来这里做什么?
时水水微微愣住,随后展颜一笑,犹如春日里绽放的玫瑰。
她踮起脚尖为男人整理衣襟打趣,“今天就由季先生带我体会不一样的世界啦。”
不知道为何,她心疼起了少时故作坚强的季玄义。
这句话格外的熟悉,仿佛就在昨日。
【季先生,你想不想跟随我看世界的另一面?】
“我的荣幸。”
季玄义绅士的鞠躬,右手等待他视若珍宝的爱人。
时水水伸出手搭上,轻巧的落入他的怀中,娇憨撒娇。
“走不动了。”
男人为她披好外衣,从善如流的蹲下。
店面的生意冷冷清清,阿婆已然习惯,她照常勾芡汤汁等待有缘人。
“阿婆,来两碗面。”
清朗的声音仿佛穿过时间的界限,她缓慢的抬起头仔细辨认来人。
季玄义也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等待阿婆的反应。
良久,阿婆灰色的双眸亮得发光。
“蛋头娃儿,好些日子没有来了,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
她动作敏捷,嗖的一下窜到时水水身边,围绕着她打量。
阿婆迅速的往季玄义的屁股拍了一掌,打趣道:“你小子从哪里骗来的媳妇,眼光真不错。”
说着她惋惜的摇头,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下,恨铁不成钢的拉住时水水的手。
“小丫头,蛋头小子不好,整天不务正业,阿婆好,你来阿婆家里住怎么样?”
真是个自来熟的老太太。
时水水眉眼弯弯,反手握住阿婆的手,听话的点头。
“我听阿婆的。”
两分钟的功夫夫人没了,季玄义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着痕迹的分开两人的手,紧紧贴在时水水身边。
“阿婆,她是我的,你不许抢。”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哦豁,还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太太。
时水水饶有兴趣的附和,“听阿婆的。”
阿婆哈哈大笑,“瞧瞧,还是个护食的。”
生怕她再说些什么拐走爱人的话,季玄义连忙拉着时水水走进屋子。
“饿了,要吃面。”
独家配方熬的汤汁,亲自揉捏的面团。
出锅时面汤飘香四溢,面上覆盖着几块鲜美的鸡肉,搭上葱花点缀,让人馋的直流口水。
时水水夹起面吃下,面条细腻,入口顺滑,喝上两口汤,堂子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在帝都时也不是没有吃过面,但不如阿婆做得好吃。
“味道鲜美,口感清爽,上上品。”
时水水竖起大拇指赞许,“阿婆的手艺就算放在帝都,也是屈指可数。”
“阿婆知道你这样夸她煮的面,她一定很高兴。”
季玄义慢条斯理的吃面,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水水。
这已经是她最高的评价,说实话她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做鬼的那一千年没人供奉,她也不注重口腹之欲,也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自从来到斯特兰星,成为人之后,她才开始吃东西。
这一吃就开始不得自拔,以前她不看重的东西,原来这么的好吃。
一碗下肚,时水水连忙又叫了一碗,得意的点头。
“那是,得到本鬼王的夸赞,是天大的荣幸。”
静默一秒,她有些泄气的叹了一口气。
“我那一千多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现在她深刻的意识到,爱吃美食是对胃最大的尊重。
季玄义帮她擦拭嘴边的汤汁,好奇她的转变。
“为什么,你过得不好吗?”
他心尖忍不住发颤,擦拭的动作更轻了些。
时水水苦着一张脸摇头,“过得倒是有滋有味,没人供奉,吃不到东西。”
每天过着没有工资的社畜生活,除了抓鬼就是抓鬼,看不上的就揍,不服的就往死里揍。
季玄义松了一口气,不是被欺负就好。
鬼吃不到东西?
供奉?
他默默的把这两个字放在心上,在古典记载里见过,人死后变成鬼,阴鬼需要亲友供奉才能吃到东西。
一千年没有吃到东西,那便是说这一千年里,他的爱人没人挂念。
心里就像被千斤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
在他缺失的一千年里,他的爱人过得不好。
季玄义面上不显,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夹起一块鸡肉放在时水水的碗里。
“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来一场美食之旅。”
听到美食二字,时水水两眼放光,她不怕自己吃不下,幽冥珠时常消耗她的能量,巴不得她使劲吃。
“嗯嗯,夫君你真真是我的心头肉。”
季玄义失笑,他发现了,水水撩拨他时喜欢叫他季先生,打趣时喜欢叫他弟弟,带着她玩时就叫自己夫君。
多样的称呼,每一个都叫到他心坎上。
撇了一眼正在椅子上假寐的阿婆,季玄义换了个位置,挡住阿婆的视线。
他悄悄的凑到时水水耳边,勾起一抹坏笑。
“姐姐,我可以带你玩得更多。”
时水水蓦然想起那几日的夜夜笙歌,脸上难得蕴上红晕。
“弟弟,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