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凤萍一脸莫名其妙。
方铜则进了西屋,先是从哪摸出一个大箱子,然后又从炕梢拿出个包袱。
背着包袱,抱着箱子,他还特意正了下衣裳,有点后悔怎么没买铜镜那。
然后缓了口气,还是回正屋了。
院子外面,三个脑袋从门口冒出来,看着他进门,三人对视一眼,蹑手蹑脚慢慢往里走。
“钱娘,那啥,我知道,当时招赘是委屈你了,毕竟我一穷二白的,名声还不好。”方铜将东西放在炕桌上,盯着地面说。
钱凤萍一头雾水:“说啥呐,要是没有你,我和彦哥哪能……”
“媳妇,听我说完啊。”方铜突然打断。
这次,他直视钱凤萍的眼睛。
头一次被这么郑重喊“媳妇”的钱凤萍,心突兀就漏跳几拍。
好像,方铜长得确实挺好看啊。
“行。”
方铜这才继续:“好在我是潜力股,成亲这段时日,勉强做到没让你们受委屈,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就是还有一个遗憾,当时成亲匆忙,一直没能办喜酒。媳妇,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正式成亲吗?”
说着话,他打开了那个包袱。
包袱里面,是一身大红的嫁衣。
这是方铜特意买的料子,然后请刘嫂子几个抽空给缝的,还绣了花样呐。
然后,他又打开另一个盒子。
盒子里,居然是一套黄金的头面!
金灿灿的,亮闪闪的,钱凤萍都恍惚了一下。
窗户外面,方南枝是直接张大了嘴!怪不得她爹说要借钱办喜酒,她还以为爹大方了,要请全村吃流水席三天三夜,才能花五十两。
原来是买首饰!好漂亮啊!
方银揉了揉眼睛:“枝枝,等我成亲,也得给媳妇买吗?”
他没钱啊,现在攒来得及不?
他没压低声音,屋里的方铜一下就听到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现在不是和三人算账时候。
钱凤萍终于回神,她仰起头,露出一个温婉又灿烂的笑。
“这些,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个多月了。”方铜被她这一笑勾的,脸都红了。
钱娘可真美啊。
“我本来想,等孩子考完试,咱先把房子盖大点,住新房时候再办,但眼下要去府城住了,这里就先不修了,所以提前就……”
钱凤萍突然起身,主动抱住他。
“好啊!那就办喜酒吧。”
方铜的耳朵一下就红透了,这,这,他酝酿的好多话还没说呐。
窗外,秦彦已经捂住了妹妹的眼睛。
年纪小,可不能瞎看。
方银见了,连忙伸手也给自己捂眼睛。
屋里,方铜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才伸手抱回去。
抱了回,他察觉不对,把人松开,努力板着脸冲外面吼:“再不走,爹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方南枝讪笑一声。
“爹,我主要是想帮你来着,不是故意偷看。”
“爹,我是想起来忘了拿东西,才回来的。”秦彦脸皮更薄一点,还找了理由。
方铜翻白眼,信他才有鬼。
方银急得抓耳挠腮,才想出来话:“弟弟,我来学一学。”
学啥?
这下,钱凤萍脸红像个苹果。方铜也被噎住了。
秦彦兄妹俩察觉不对,拉着二伯就往外跑。
三人去铁柱叔家了。
屋里,方铜俩人互相别扭了下,然后还是钱凤萍笑出声,缓解了尴尬。
方铜也琢磨得主动点,爷们点,所以拉着钱凤萍的小手道:“日子我都定好了,在后个。”
“按照规矩,成亲前一日两口子不能见面,我今晚就去铁柱家睡了。”
“还请了陈嫂子她们,明日过来给院子里屋里布置布置,增添点喜气。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安心待嫁,不是,待娶就行。”
这是连娘家人的活都干了。
钱凤萍很难不感动,但她强忍着,可不能抹眼泪,太破坏气氛。
她缓了缓:“嗯,不过你哪来的钱买金头面?”
她另一手摸着金灿灿的头面,纯金的,还有手工费,绝对便宜不了。
方铜没来由后背一紧,声音莫名就低了:“我攒的。”
“嗯?”
钱凤萍其实知道,他手上一直有钱,男人在外应酬,没钱不像样。
但绝对没这么多啊。
家里钱大头在空间,剩下日常花用,在她手上,给家里人发。
“我找枝枝借的。”方铜只能实话实说。
虽然找闺女借钱,有点没面子,但,他也不是要脸的人啊。
钱凤萍浅笑:“那你可得记得还!”
“放心,媳妇,我自个攒钱还。”方铜嘿嘿笑。
夫妻俩腻歪起来。
另一边,铁柱家。
马老爷子本来这个点都要睡了,见到秦彦过来,立刻就精神了。
拉着他的手念叨:“好孩子啊,你马爷爷我一辈子都没进过衙门,见到衙役都得点头哈腰的,今个居然和县令同桌吃饭了。”
“这可真是沾了你的光!”
“读书有用啊,好孩子,你又是个聪明的,可得好好读。以后好好孝顺爹娘。”
秦彦一脸认真的听,还时不时点头回应。
显得乖巧不已,马老爷子更喜欢他了,这么有礼数的孩子,太难得了。
方南枝和二伯坐一旁,正和铁柱叔、二娃叔说悄悄话!
咳咳,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爹!
她手舞足蹈说了自个爹怎么和娘说办喜酒的,重点描述了那金头面。
“叔叔们,你们都得抓紧学啊。以后结婚用得上。”
二娃苦笑:“这玩意光学没用啊,那金头面,我买不起啊。”
铁柱到底是有未婚妻的人,开窍了,靠谱点:“那不怕,买不起金的,买银的呗。”
方南枝认可点头,二娃就目光古怪看他。
铁柱想了想,银的好像也买不起:“那买不起头面,买个钗子镯子啥的,也一样。”
主要是心意有没有到位。
这次二娃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方银摸了摸肚子:“铁柱弟,有吃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