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哥的目光就微妙起来。
秦彦倒了杯茶,摆在他身前:“林族长说,这些年,多亏了您留情面。”
以陆哥的行事,要真想对付林氏一族,有的是手段。
比如想办法引诱林氏子弟去赌、或者套人麻袋,砍一条胳膊腿啥的,都很容易的。
但他没有,一直很克制,只在田大树求上门时候,露露脸撑撑腰。
正因为双方都在克制,才持续了好几年,争执都没结果。
陆哥低头,看着冒热气的奶茶,心情微妙。
这些读书人就是心眼子多,轻易能看穿他人谋算。
别人看他陆哥威风霸道,实际不过是东家手里的狗,帮着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他手上不干净,那都是不得已做的。
若是不涉及赌坊利益上,他向来是做事留一线的。
对田大树,他确实想报恩,但不愿意为他那点破事,脏了手。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方铜目光闪了闪,端起茶杯:“今日招待不周,只有茶水,若是陆哥愿意,改日我请您去酒楼喝酒。”
陆哥看向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了笑:“那就一言为定。”
就是默认这事过去了的意思。
他冲外招呼一声,立刻有手下进来了。
手下拿了那份赔偿文书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上面已经签字按手印了。
陆哥站起身,就要走,却一眼瞥到身形高大的方银。
“这位兄弟,可有兴趣来我手下干活?一个月少数能有一两银。”
一两银?
方银眼睛亮了下,掰着手指算了算一两等于多少肉包子,然后就想答应。
方铜先一步开口:“承蒙陆哥看得起,但我哥,幼时高热烧坏了脑子,唉,怕是得辜负您的美意。”
陆哥早看出方银的不一样了,意有所指:“无妨,我看这位兄弟,一把好力气,跟了我算有个活计。放心,我不会让手下人欺辱他……”
“这点我肯定是信的。”方铜也不肯退让:“但我哥,吃的不多,家里还养得起。”
吃的不多?
一院子知情人都看向方铜。
陆哥有些诧异,这是愿意养哥哥一辈子的意思?
他也不强求,笑了笑,走了。
出了院门,田大树已经被放下来了,他委屈:“陆哥,那文书……”
“你伤的毕竟是府学学生,断了人家前程,总该补偿的。放心,那钱我替你还了,你往后再还我就是。”陆哥打断他的话。
他是没想着田大树能给这笔钱的,他也不会催。
但等田大树往后再求上门,这钱就可以提一提了。
田大树不服气:“陆哥,那家人明摆着讹人!”
“你有证据?”陆哥冷笑:“可人家有,多少人看着你推人了?还有大夫的脉案,算了吧。”
“哦,对了,这房子以后你就别惦记了,本就是林氏的。”
田大树惊呆了,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陆哥的脸色,就没敢。
等他们走远,方铜立刻把门关上了。
这年头,实在太危险了,他闺女人见人爱就算了,哥哥也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