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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停的钻入墨以的鼻子里。

轻轻搓了搓鼻头,墨以懒懒的睁开眼睛。

半梦半醒间看到房门外,一个影子来回的走来走去。

墨以慢悠悠的下床,半闭着眼睛,小企鹅一样的挪到门前。

季重雪和郝猛的声音模模糊糊传了进来。

郝猛:“要不敲敲门?喊一下墨小子?”

季重雪:“昨天好像回来的挺晚的,不知道起没起。”

郝猛:“这么等着,包子都凉了。”

……

包子?

后面的对话墨以完全没有过脑子,打开房门。

看到的就是郝猛手上端着的一个托盘,上面两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旁边还有一碗黑米粥。

甚至于蘸料都准备好了,一碟陈醋加上红红的辣油,上面飘着白色的熟芝麻。

墨以人虽然还没完全醒,但手已经自动的去接早餐了。

郝猛被墨以这副小动物觅食的样子逗笑了。

他端着托盘跨进屋子,将上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桌子上,放到墨以跟前。

墨以乖乖的坐在桌前,小口小口扫荡着桌上的早餐。

季重雪托着下巴,看着他。

等到墨以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昨天去祠堂怎么样,没受伤吧?”

墨以鼓着腮帮子,嚼嚼嚼……呆呆的摇摇头。

等到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没有,但是有两个「新娘」死了。”

季重雪神色一凛:“祠堂里有什么?”

墨以:“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我遇到个想要催婚的神明……”

墨以不紧不慢的将昨晚祠堂的事分享给了季重雪和郝猛。

郝猛啧舌:“我的乖乖,那个黑渣滓是啥玩意,怎么还搞画皮那一套的?”

季重雪蹙眉,心中思考着什么。

墨以淡定的擦擦嘴,抬眼看向季重雪:“你们昨天怎么样?”

季重雪:“七玄让我们选择村子东南西北四角,不同林子中的木材,选择需要的砍回来。”

“因为不知道需要什么,所以就都去看了一下。”

“四角分别是桃树林,桑树林,柳树林,槐树林……”

“唔……”墨以低声念叨了一句,“阴树不进家门,阳树不进坟墓。”

郝猛:“啥意思?”

季重雪:“这四种树,只有桃树是阳树,其他三个都是阴树。”

郝猛:“那不就肯定要去砍桃树了么?”

季重雪:“所以我有一个猜想。”

郝猛:“啥?”

季重雪顿了顿,看向墨以:“冥婚。”

“我本以为前面七玄说过几次,会见到新郎。这个游戏就和郝猛之前猜测的那样,可能是个冲喜背景。”

“也许新郎那边是个病秧子之类的,最后会借新娘阳寿续命。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墨以垂着眼睫,静静的听着季重雪说。

季重雪:“现在从成亲步骤中的「纳彩」、「纳吉」来看。可能新郎其实早已经死了。”

“五个新郎是五个死人。而玩家队伍,就是在被游戏设计的,努力去获得这个给死人陪葬的机会。”

“所以我们之前的目标是错的。”焦棠推门进来,她的身后跟着郑亚超。

焦棠坐下接着说道:“之前我们讨论的目标,重点是要完成六礼,活到婚礼成功那时候。”

“如果是冥婚的话,成亲成功,反而会将我们整个小队埋葬。”

郝猛听得有些晕:“什么意思,所以我们现在不应该做那个男媒婆给的任务了?”

季重雪摇头:“要做。”

“我们既要完成六礼的每一步,同时还要在最后那一刻,阻止婚礼成功。”

郝猛更加懵逼:“怎么阻止?”

一直没有说话的郑亚超开口道:“如果真的是冥婚。拜堂时候,新郎一定会有一个替代媒介出现。”

“也许是公鸡,也许是遗照,也许是灵牌……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摧毁那个东西。”

话音刚刚落下,门外突然一阵喧闹。

“聘礼到了!”

黑衣人出现在门口,他们鱼贯而入。

手中拿着的是扎好的纸人……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将花花绿绿的纸人放在墨以房中,贴墙而立。

纸人做工精细,童男童女,小厮丫鬟一应俱全。

墨线勾勒的五官栩栩如生,殷红的嘴带着毫无生机的笑意,又弯又细的柳叶眉下,杏仁状的眼眶里空空如也,每个纸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艳粉色的腮红,不光没有让纸人显得笨拙,反而增加了一些阴森可怖……

郝猛看着房间里堆得越来越多的纸人:“卧槽,这是干嘛?”

黑衣人微微鞠躬,解释道:“这是我们乐正家的心意,聘礼一定会有排面,不会亏待每一位新娘的。”

郝猛:“尼玛这牌面?直接变成二手丧葬店了。”

墨以抬眼看着出出进进的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是季重雪,焦棠,郑亚超三人脸色微沉。

看来「冥婚」的推测是正确的了。

黑衣人进入的频率逐渐下降,最后一位手上拖着一个扁平的漆盒走了进来。

他小心的将漆盒放在桌上,对墨以解释道:“新娘请打开看看吧。”

“这是我们乐正家专门为你定做的。”

墨以掀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新娘嫁衣。

说是定做,倒也不为过。

里面的喜服确实被改良成了男生穿的。

喜服上镶嵌着精美的金丝刺绣,细腻的花纹在光线下闪烁。中式交领长衫上,薄纱从肩头垂落,衣袂飘逸。

墨以伸手,将折叠的嫁衣拎起。

众人睁大了眼睛。

令人震惊的是,这嫁衣以中间为分界,竟然一半红色,一半白色……

墨以看了看后,将嫁衣团了团,重新塞到盒子里。

转头对黑衣人说道:“辛苦了,尺寸看着挺合适的。”

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个机械的笑容,然后转瞬即逝:“新娘满意就好,聘礼已经送到,那我们就离开了。”

墨以点点头。

他的目光再次转回到嫁衣上,指尖轻轻抚上,然后从衣服里取出个东西,握在手心。

——那是一枚方孔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