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昨天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穿的还都是粗布麻衣,幸好那庄子上的佃户们和庄头也没有看不起两人。
这牙行大门敞着,屏风后面,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王晨烨和秀婷刚走进去,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男孩就迎了上来,“二位贵人,有啥需要小的效劳的?”
华夏自古先敬罗衫后敬人,在这大唐更是这样,若不是两人穿的好,怕是这小牙人连正眼都不会给。
王晨烨回答:“我想买些下人,要签死契的,最好是机灵能干的。”
秀婷明显有些紧张,虽然她被卖的时候,年纪尚小,但悲惨的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晨烨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拉起她的小手来,秀婷这才放松下来。
“哎呀!”小牙人一拍大腿,凑到王晨烨跟前,小声说道:“这不是巧了吗?官府刚刚送来一批,都是大府上的下人。”
小牙人口中的“大府”,便是官员家,犯事的官员被处置之后,家眷和下人一般都会被发卖出来,所以,在古代牙行买人,说不定就能买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小姐。
“嗯,先看看!”王晨烨点头。
“好,好,好,二位贵人稍等!”
小牙人一边说,一边弯着腰将两人领到一间屋子,给两人端上茶水之后,就出去了。
“都走快点,耽误了贵人的事儿,你们担待的起吗?到时候,看我不抽死你们!”
房间外,传来小牙人的声音,相比刚才的恭维,现在,更像是个恶霸一般。
“都站好了,别乱动!”
小牙人喊完之后,便弓着身子走进房间,“二位贵人,还请移步。”
王晨烨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院子里站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垂着头,他们穿着的衣服,虽然也是粗布的,但相比外面那些穷人,好了很多,至少合身,也没有补丁,只是,有几个人的胳膊上,被鞭子抽过的痕迹还很明显。
“二位贵人,”小牙人恭敬的说道,“这些都是一等一勤快老实,嘴巴还严的,贵人如果要的人多,大可全部买回去,放心,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
这牙人,就是唐代的业务员,他说的话,大可不必全部都信。
王晨烨一眼扫过去,就见几个人的眼神闪烁,这种不老实的,当然肯定要首先剔除掉了,剩下那些年龄不太大的孩子,当然也不要,买人回去,是要干活的,可不是当孩子养的。
四十多个人,挑挑拣拣,只挑出十七个来,九个都是身材魁梧的汉子,这些人不管是干活,还是看门护院都行。
六个年纪稍大的粗使婆子,就让她们负责府中的扫撒和做饭什么的,剩下两个看着利落的女孩子,就负责照顾王晨烨的生活起居,这样,秀婷也能轻松一些。
“好了,就这些吧,”王晨烨再次确认这些人都还算健康之后,就拍板定下了,“算算多少钱。”
“好嘞!”小牙人高兴的拿起算盘开始算账,“男家丁十八贯一个,婆子们给贵人算便宜一些,九贯钱,丫鬟二十二贯。”
男家丁虽然能干活,但吃的也多,日常开销大,可大府的丫鬟都长的俊俏,不仅能使唤,晚上还能给主子暖床,所以,价格要比男家丁更贵一些。
“贵人,算好了,”小牙人双手托着算盘,笑盈盈的看向王晨烨,“拢共是二百六十贯,贵人是差人送钱来,还是我们去府上取?”
一贯是一千个铜钱,二百六十贯,那几乎能放一筐,王晨烨和秀婷两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一贯,主要是太重了,不过,王晨烨出门的时候,已经把铜钱都准备好了,足足几千贯,就放在他的房间里。
也不用害怕别人偷了去,毕竟那庄子是皇庄,一般人还没那个胆子,偷到皇家去。
“去我那取吧,”王晨烨说道,“另外,再买三辆马车,要好一些的,一并算钱。”
“好嘞,”小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这笔生意的提成,可是不少呢,“贵人随我到后面来看!”
王晨烨点头,刚准备和小牙人去后院,那人群中,一个没有被选上的女孩子突然跪倒在王晨烨面前,抱住了他的腿,“求贵人把我和妹妹买下来吧,若今日再没有人买下我们,我们就要被送到教坊司了。”
教坊司,说白了就是皇家自己创办的青楼,里面的女孩,也被称为官妓,收纳的都是犯官家的女儿,在这里,有一技之长的,可以卖艺,但什么技能都没有的,就只能卖身了。
这女孩十多岁,脏兮兮的,一只手抱着王晨烨的大腿,另外一只手还牵着一个看上去两岁多一些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两只大眼睛一直盯着王晨烨看,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姐姐为什么要哭。
“姐姐,姐姐,你不要哭,”小女孩伸出白嫩嫩的小手,笨拙的给跪在地上那女孩擦拭着眼泪,“星星不饿。”
“松手,松手!”小牙人也急了,“我好心带你们姐妹俩出来,你们俩怎敢冲撞了贵人,看我不打你们!”
说这,他就扬起手中的鞭子,王晨烨一把拽住他的手,冷声说道:“给我解释一下吧!”
“哎,贵人,真是对不住了,”小牙人也是一脸尴尬,“这姐妹俩本是孙府家两个小姐,孙大人得罪了人,被下了罪,府中的下人也都发卖了,就剩这姐妹俩了,一直卖不出去,今日晚上如果再卖不出去,就要被送教坊司了,小人也是看她们姐妹俩可怜,就……”
“好了,”王晨烨深呼吸一口,“这两人我一并买下了,牙人,你把契书一起弄好吧。”
“谢谢贵人!”
跪在地上的女孩就要给王晨烨磕头,王晨烨赶紧把人给拉了起来。
买人的事情办妥之后,王晨烨又买下三辆马车,连带这马匹一起,花掉了二百二十贯钱。
哎,这万恶的旧社会,一个人竟然都没有一匹马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