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大口径手枪、冲锋枪、机枪和步枪的声音在Apc旁响起，数种不同的枪声和间歇性发出的爆炸声，构成了死亡的乐章。
他们已经依托着Apc和空弹药箱所构建的防御阵地很努力地在击杀这些狂徒了，可是他们好像无穷无尽似的，从歌剧院的内部不断涌出。
“我们至少杀了几百个了，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陆远一边开枪，一边忍不住抱怨道：“我已经因为枪管过热换了一把枪了！”
“如果算上站票的话，这座歌剧院至少可以容纳2000个人。”菲利普冷静地说：“看起来里面已经坐满了，伊索尔德的表演很受欢迎......”
“小心后面！”
菲利普的余光瞟到了他们的身后。他左手拔出手枪的同时快速侧身，一枪爆掉了一个从旁边街道上奔来、拿着斧子准备偷袭一名队员的狂徒的脑袋。
“菲利普，情况不太妙。”
陆远朝着剧院正门扔了一枚白磷燃烧弹，暂时封锁了狂徒们的行进路线，随后快速望了望四周后，向着他的队员们做了一个战术手势，示意他们围绕Apc呈半圆形防守。
“附近街道上似乎也有着一定数量的狂徒，不知道他们是从剧院里跑出来的，还是在街道上变异的。”
“他们似乎也是被我们的动静所吸引过来的。”
“我们无法抵御从四面八方来的敌人。”菲利普观望了一下局势后，向陆远问道：“我们的状态怎么样？”
“‘突袭者’战甲的能量护盾值都维持在一个不错的水平。子弹很充足，燃烧弹、手榴弹、单兵火箭弹等武器还有不少，足够我们进行一场小型作战。”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杀下去......”
菲利普锤了一下Apc的车身，对着里面的驾驶员喊道：
“先进行转移，朝前面开，不要开太快......”
菲利普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漆黑色的术式辉光就打在了装甲运兵车的能量护盾上，将护盾溅起了阵阵涟漪。
“嘶——”
他们的车头正前方出现了很熟悉的身影——重塑的门徒。
“？！”
众人皆大惊。
“怎么回事？！”陆远立刻反应了过来，转身手持冲锋枪朝着门徒们开火：“行政官没有说这里有重塑的门徒存在！”
菲利普更是直接拿了一个单兵火箭筒，瞄准一名大个子开炮之后，回答道：“你还不知道重塑的特点吗？他们可以随时从别的地方传送过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能不能联系上行政官？我们可能需要更改后续的作战计划！”
听到这话，驾驶员的声音从队内语音里传出：“不能！不知道是暴雨还是重塑，亦或者是距离过远，反正我们与外界的通讯信号几乎全部丢失！”
“什么？”
陆远和菲利普对视了一眼，心中缓缓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菲利普吞了口口水，紧张地问道：“那复活网络呢？”
“信号......信号丢失......”
危。
复活网络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虽然死于暴雨的人并不能用克隆缸来复活，但只要是在暴雨落下之前，无论是怎么丧生的，他们实际上都是可以用克隆缸与其配套的复活网络来恢复如初的。
如果连这个底牌也失去了，不仅他们的士气会受到严重打击，他们的生命也几乎丧失了保障。
“......啧......”
菲利普口中发出了十分不爽的声音。
“我们得先撤......等等......”
菲利普挂在胸前的通讯器响了，那是他与霍夫曼之间的通讯器。
“霍夫曼，你那边怎么样？”他一边开火，一边问道：“是否抓住了海因里希和伊索尔德？”
“......”
没有回应。
菲利普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再一次问道：“......霍夫曼？”
“滋啦——滋——”
一阵电流声和碰撞声响起，紧接着，海因里希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通讯器内传来。
“.......勿忘我......药剂......苦目树......人类混血种......毒药......”
菲利普眉头紧皱，仔细聆听着通讯器内的语句，并尽量从它们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勿忘我也在维也纳？那么信号丢失可能也是他搞的鬼......”菲利普思考着：“看起来，下面被海因里希灌入了一种可以针对混血种的毒药......”
“等等，霍夫曼也是人类混血种——”
他想到了这一点之后，立刻就下意识地转身，准备朝着歌剧院内部跑去，去营救霍夫曼。
可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他现在正在一片战场之上，他不能就这样抛下自己的战友。
于是，菲利普以极快的语速，在队内通话语音之内讲述了他刚才得到的信息，并征求大家的意见。
“现在Apc的能量护盾还可以撑一会，但估计也撑不了太久。”
一个又一个的手雷被陆远丢了出去，将狂徒们炸的四分五裂，顺势逼退了一批企图突入上来的重塑门徒。
“现在狂徒和重塑正从四面八方攻过来，我们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消灭。”
“所以，菲利普，你的决定是什么？”他对着菲利普问道：“是放弃任务突围，还是进去营救？”
菲利普依靠着空弹药箱射击着敌人，头也不回地问道：
“......以现在的进攻力度，护盾还可以支撑多久？”
“至少十分钟。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备用电池用于替换。”驾驶员回答道：“当然，替换需要时间。”
“那好。”菲利普站了起来：“给我几枚燃烧弹，我一个人进去。”
“十分钟之内我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即刻撤离。”
“菲利普，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陆远严肃地说道：“你没有必要进去救她们！”
“你要知道，现在我们链接不上复活网络，你真的有可能会死！”
“我知道。”他从装甲运兵车内取出了几枚燃烧弹握在手上：“但是这个任务很重要，我们可能没有多余的机会了。”
“而且，霍夫曼以前对我有恩，我欠她一条命。”
“......你真的想好了？”
“嗯。”菲利普将步枪放下，将一把冲锋枪握在手中：“我们不能都进去，不然Apc和其内部的现实稳定锚有危险。就十分钟，我相信你们的水平。”
“好，我们为你开路。”
随着陆远的一声令下，阿尔法小队全员调转枪口，将由子弹组成的风暴从正门撒向了歌剧院内部，将刚刚压出来的狂徒们撕成了一地碎屑。
菲利普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将“突袭者”的推进系统和护盾系统全功率开启后，就伴着后背的强大瞬时推力，迅速贴地飞入了歌剧院中。
......
“砰砰——”
左边一个......击杀。
“滋啦......砰——”
右边两个，击杀。
“轰——”
他撇下的白磷燃烧弹，将身前的空地和其上的狂徒们化为了一片火海。
随后，伴随着能量护盾的蓝光闪烁，菲利普从火海中一跃而出。
“唰唰唰——”
三道斧子的寒光从他的前方、侧前方和侧方袭来。
菲利普此时避无可避，只能勉强调转身形，避开了前方斧子的劈砍，用侧面和背面迎上了两道劈砍。
“嗡——”
能量护盾上的涟漪加重，菲利普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举枪将这三名搞偷袭的狂徒击杀。
但就这一会的速度，就有数名狂徒围住了他，匕首、斧子不断地朝着他的身上劈砍。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四次莫桑比克射击法，将这几名狂徒尽数击杀。
“咔哒。”
弹匣落下，菲利普瞬息之间就换好了一个新的弹匣。
菲利普朝着侧边窜去，避开了绝大多数拥挤的狂徒。
他抽空瞟了一眼面甲上的护盾值——3%。
能量护盾快不行了，预计也就只能抵挡一次攻击了......
“......我来牵制......带霍夫曼女士......去安全......”
通讯器还没有关闭，这似乎是卡卡尼亚的声音。
霍夫曼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得再快一点......
突然，他在他的前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重塑的门徒小队。
真是冤家路窄啊......
而很明显，对方也发现了他。
一些手持长锤的门徒开始朝着菲利普冲来，其余的门徒指尖，则开始凝聚重塑神秘术的辉光。
“轰——”
最后一枚燃烧弹，被菲利普从上空丢到了后方术法门徒之间，将他们都变成了熟人。
紧接着，他又快速举枪，清空了手中的弹匣，将两个近战门徒射杀。
可就在他们倒下的时候，这两个门徒的宽厚身躯之后，三个没受燃烧弹波及的术法门徒的手指已经呈手枪状，直直地指着菲利普。
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三道重塑神秘术，就像子弹一样，飞向了正在冲刺的菲利普。
“哗啦啦——”
第一道神秘术，能量护盾碎裂，剩余部分能量落到了肩部装甲之上。
“咔嚓——”
第二道神秘术，落到了近乎同一块肩部装甲上，将其直接击碎。
碎片深深地嵌入皮肉里，让菲利普感到一阵刺痛。
“咔嚓——”
第三道神秘术，直接朝着菲利普的面部飞来，打在了菲利普快速举起格挡的手臂上，只有部分落到了下颚部位，将那一块面甲击碎。
看到面前的重塑门徒还想再次攻击，菲利普立刻抬枪将他们射杀。
“唔......”
肩部，漆黑的光芒萦绕在伤口上，让菲利普感到又痒又痛。
不过他的灵能已经所剩不多，这也不算特别影响战斗力，菲利普就决定先不管了。
“这一支重塑小队......可能是来接应伊索尔德和海因里希的。”
“咳......舞台已经快到了......啧！又是狂徒......”
......
又是一番苦战，菲利普终于跳入了舞台内部的空间。
他一落地，就看到了倒地的霍夫曼，和倒在血泊之中的海因里希。
他刚才已经在通讯器内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也就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反驳道：“不，她不会死。”
马库斯抬头看向他，同样也看见了他此时的惨状。
他此时的面甲已经破碎，只余下下颚处的一些碎片，扎在他的脸上。
他的手臂装甲多处破裂，露出了里面的线路和被血液染红的内部夹层。
而他的肩部，一道萦绕着神秘学能量的伤口，正散发着不祥的黑光。
“将她交给我吧，马库斯。”
菲利普将战甲解除着装，以防止战甲影响灵能的传导。
他单膝跪了下来，将手放在了霍夫曼的伤口处。
“真、真的？”马库斯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菲利普先生，求您救救霍夫曼女士！”
“我、我可以付出......”
“不需要，马库斯。但是......”
菲利普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他抚摸了一下霍夫曼的脸，犹豫很快就转变为了坚定。
“不，没事。你们只需要找到重塑免疫暴雨的秘密之后，给阿尔法小队一份资料就可以了。”
菲利普贴身存放的灵能石逐渐消耗殆尽，他的身体逐渐被淡紫色的灵能所环绕。
灵能越来越多，并渐渐将菲利普和霍夫曼的全身都笼罩其中。
但还没完。
大量的灵能被菲利普从每个细胞内榨取，连同他的精神一起，在虚空中构成了一个无比复杂的术阵。
细胞在破裂，意志在哀鸣。
他开始逐渐变得消瘦起来，整个人都似乎从内部被抽空了一般。
但是菲利普没有停下，他的蓝色眼睛依旧熠熠生辉。
“菲利普先生，您、您的身体......”
“马库斯，这是必要的代价。”
菲利普没有张嘴，可是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从他的身体内部传出：
“即使我是人联最有潜力的灵能者之一，也不能在等级如此之低的状况下，没有损耗地将一个濒死的人拉回来。”
“但是，如果使用一种秘术，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快速提升我的灵能总量。”
“而代价，就是我的生命。”
“我的身躯、我的记忆、我的精神，全部都会化作薪柴，点燃我的灵能之火。”
“可是......您用您的生命，来换回霍夫曼女士的生命？”一旁的卡卡尼亚很震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菲利普艰难地笑了一下。
“这是我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