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面对着凌依的质问，卡尔咽了咽唾沫，拿着纸笔的双手微微颤抖。
作为一个世界主要国家首都的基金会的负责人，平常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一般情况下，遇到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人，他都会想办法送他进国家监狱尝尝里面饭菜的咸淡。
但这次是个例外。
这次和他说话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可以和基金会并肩的组织的领袖。
他不敢，也没有能力去将他关起来。
面对凌依戏谑的神情，他咽了口唾沫，讪讪地笑着，说道：“您看您说的……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进去可能有危险，我是在为您的人身安全考虑……”
“那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咯？”
危。
看着卡尔逐渐冒出冷汗的额头，凌依只在心里一阵发笑。
他当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也知道卡尔刚才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就是想压一压他。
不为别的什么，就只是单纯地看官僚不爽。
而且，看一看时间，他们也应该到了吧……
“嗡嗡嗡——”
一阵嗡鸣声从空中传来。
听到了这个声音，卡尔面色微变。
身为基金会负责人的他，即使平时主要职责是贪腐，但还是多少有点军事素养的。
这个声音，明显是直升机的声音……
“凌依先生！您……”
凌依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既然基金会和执夜人向我们发出了求援信号，那么，这一件事理应由我们接手，不是么？”
…………
“我们收到指令，首席需要我们对维也纳人民歌剧院附近的区域实施军事管控。”
陆远对比尔说道：“这一次，我们需要你们的炮火支援。”
“有两个问题。”
比尔看着地图，对陆远说道：“按照上面的说法，这次属于一场特别军事行动，我们并不会得到基金会方面的授权。”
“我们的军队并不能在没有得到基金会或者当地政府授权的情况下进入维也纳，这会引起严重的国际纠纷……至少在心灵信标研制成功之前不行。”
“同时，我并不明白首席为什么需要我的炮兵，明明他指出的地点是城区……”
“为了以防万一。”
陆远解释道：“根据首席的指令，你们的炮兵是最后一个方法。”
“如果首席的行动失败的话，我们会在歌剧院的外墙布设爆破物，一层层地削弱目标的活动范围，最终将位于中心的目标，通过大量能量释放的方式消灭。”
“但是，如果目标因为某些方式脱困的话，我们就需要你们来对其进行持续的火力覆盖，来进行最后的击杀尝试。”
“首席会失败吗？”
比尔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一点。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目标所有的信息都是他告知我们的，他以前好像还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但是首席现在无法使用过多的灵魂力量，不然有被寂灭入侵的风险。”
陆远想了一下，对比尔说道：“他之前和我说，至少十几年不能过量使用。”
“如果他行动失败的话，他说我们必须立刻执行备用方案，以防止目标成功成为‘不可言说’。”
“了解了……如果对方成为了不可言说会怎么样？”
“……”
陆远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这里不同于首席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那里的鬼怪处于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之中，无法对生者产生明显、直接的影响。”
“但这里不同，这里的鬼怪直接坐落于现实世界当中，还拥有着充足的能量保障……他也无法预想到如果放任其发展的话，它们会成为什么。”
“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维也纳会成为一片死城。”
“看来情况的确很严峻。”比尔对陆远说道：“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获得合理的通行权？”
“这个嘛……”
陆远示意了一下房间角落的监控探头。
“交给行政官吧，她会搞定一切的。”
…………
“凌依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卡尔看着从天而降的直升机，面色铁青地对凌依说道：“这是不合规的！”
“我说过，卡尔先生，人联不需要遵守你们的规矩。”
凌依起身，朝着刚刚跳下直升机的陆远走去。
“不，凌依先生，您不能——”
“砰——”
陆远的一发子弹打在了卡尔的脚边，让他下意识止住了自己去拉凌依的步伐。
“请与我们首席保持安全距离，这位先生。”
陆远身着战甲，手持正在冒着烟的步枪，对准卡尔，警告道：“否则我不保证我的下一发子弹会射向哪里。”
卡尔看着不断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特战队员，看着他们拿着枪械，驱赶着自己的部下。
他攥着拳头，尽量保持着风度，问道：“凌依先生，您到底想干些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卡尔先生。”
凌依背对着卡尔，从直升机上取下了自己的装备包，头也不回地说道：“这里由人联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所有造成的损失都由人联负责，所有后果我们全部承担。同时，我们也将全权处理此次异常事件。”
听到这里，卡尔终于忍不住了。
他挥着拳头，向着凌依大步走去，同时嘴里怒吼着：“凌依！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人联的领袖，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在如今，基金会才是世界的管理——”
“砰——”
一颗子弹穿过了卡尔的眉心。
一旁的陆远收起了自己的步枪，重新站立在凌依身旁。
看着被爆头的卡尔，凌依有些诧异地问道：“他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他难道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他？”
“……愚蠢，天真，固步自封，顽固不化。”
凌依摇了摇头，拿着装备包从卡尔的尸体上跨了过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陆远，你和比尔将外围布置好。”
“霍夫曼女士，你和我一起来……安安，你也一起。”
凌依站在歌剧院的门前，看着一门之隔的黑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