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装女子在前面带路,将谢灵秋带去后院,四周静静的。
谢灵秋不由纳闷,“这是何处?”
宫女笑着解释,“这是客房,我家公主刚逛完园子,有些困乏,便在此处休息。”
谢灵秋点点头,随她走进屋子里,宫女突然飞快的跑到门边,将门从外面掩上。
几条黑色的蛇吐着红信,向谢灵秋游来,她的侍女立即瘫软在地。
门外一位宝蓝色衣衫的男人悄悄靠近,脸上露出莫测的笑意,按照计划,就等里面的女子呼救了。
聂琚将脸沉到铜盆里,闭了一会气,猛然抬头,甩了甩脸,“呼,我忘记蛇的样子了!走吧,父皇说不定已经到了。”
昆仑奴笑了,露出雪白一口的牙齿,瞧他多聪明,他脱了外袍,将蛇裹在里面,公主找陛下告状,总得有罪证吧。
出了房门,走过一排排客房时,忽然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一位年轻男子脸色惨白的从屋里跑出来。
聂琚使个眼色,昆仑奴飞身上前,将人揪住,扔到聂琚面前。
“你是谁?做什么的?鬼叫什么?吓得人肝儿颤!”
男子结结巴巴道:“我是,是前来赴宴的,客房里面有蛇,有蛇啊!那个女人,她把蛇扔我身上!”
聂琚一听蛇,身体抖了抖,忙让昆仑奴去屋里看看。
男子趁机跌跌撞撞跑了。
很快,昆仑奴将蛇全拿出来,裹进外袍里,不让聂琚看到。
屋里走出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穿深青色广袖衫,眉如远山,肌肤如雪,眉目凛然。
聂琚望着她,总觉得这人有点面善,但她脸盲,实在不记得是谁。
“这小娘子,你是——”
女子轻咬嘴唇,“我是谢太傅之孙女,谢灵秋,谢玄是我堂兄,你是广陵公主?”
聂琚微惊,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在及笄宴上,代谢玄给她送十五万两白银的女子。
“你怎么会在里面?遇到蛇了?”
谢灵秋点头,“是,有人找我,告诉我公主请我来此一叙。”
聂琚秀眉微扬,“本宫并未叫你。”
谢灵秋垂首,“我现在知道了。”
她一进屋就察觉到不对,刚想走时,已经被人锁在屋子里,几条黑蛇窜出后,她忍着胆寒,捏住蛇的七寸去看蛇嘴,发现是被拔了牙的,才松口气。
外面有道人影走过来,她躲藏起来,待那人进来后,她便将蛇扔对方身上,对方一看是蛇,吓得大叫,直接跑了。
聂琚回头去看,方才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人影。
“江夏王府真是龙潭虎穴,手段层出不穷啊。”
谢灵秋定定神,到底还是大意了,堂哥提醒过家人,一定要小心江夏王府。临出门前,祖父也提醒过她。
方才那件事,分明是有人引她过来,企用蛇将她吓晕,然后让那男人进来救她,哪知那男人好像比她更怕蛇。
聂琚看向她的手,“你还挺厉害的,居然敢抓蛇,不怕吗?”
谢灵秋笑笑,“不怕,我小时候在老家乡下抓过蛇。”
她跟家中女师学过拳师功夫,够平常防身用,听到聂琚找她,一时欢喜,才会放松警惕。
聂琚皱眉,“我问过那个男人,他说是前来赴宴的,人跑了。”
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江夏王行事谨慎,屹立数十年不倒,他绝不会在王府对宾客下手,今日之事,他可能不知情。
这件事九成九是沈靖安干的!
他要报复谢玄,便伤害他亲近的人,甚至不惜拖江夏王府下水,这人够疯够狠的!
聂琚定定神,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谢灵秋,此女遇事不慌,聪慧机智,是个可信任的人。
谢灵秋怔住,她只知道堂哥与江夏王府有过节,但没想到堂哥会对沈靖安下这种狠手,他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怨?
两人回到宴厅处,聂琚往男宾席瞅了瞅,皇帝已经来了,与江夏王聊得正欢快,回忆着当年沙场之事。
看着人到中年,仍英姿勃发的父皇,再看看谦卑和气带点虚胖的江夏王。
聂琚不禁想,这江夏王,当年哪来的勇气救父皇出重围?
不像啊。
女宾席这边同样热闹,小娘子们谈论着烹茶焚香之道,夫人们则聊着家长里短。
谢灵秋刚要进去,却被聂琚拉住,“嘘,先别进去,我要听听,她们有没有人讲我小话。”
谢灵秋笑了,公主真是小孩子心性,可爱得紧。
陆夫人挽着章丹色披帛,对谢夫人笑眯眯道:“令郎最近可好?为何没来赴宴?”
谢夫人答:“有劳挂心,我儿挺好,他最近军务缠身,抽不出时间来。”
陆夫人感慨,“说起来我儿两年多未归京了,我实在挂念他,正打算为他议亲呢。”
谢夫人笑着回应,“是该议亲了,男人嘛,要先成家再立业。”
她叹口气,如今儿子做了驸马,能安安稳稳的留在京中,她已经很满足了。
陆夫人却以为她是在不满意聂琚,忙劝道:“谢夫人,我厚着脸皮说一句,广陵公主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虽有些娇气,但心地极好,相处久了,你会喜欢她的。”
谢夫人可千万别挑剔公主啊,她一挑剔,公主一生气,怒甩谢玄,转身嫁给自己儿子怎么力?
谢夫人一琢磨,这话听着有些不大对味啊。
便道:“陆夫人,我们谢府上下,都觉得公主极好。”
陆夫人一幅 ‘我懂’ 的样子,“是是,为了公主,你们家没少费心,听说府上表小姐被送走了,漂亮丫环也打发了,作为主母,你也——”
“陆夫人此言差矣,这些都是我儿自己的主意,与公主无关。”
陆夫人怔了怔,“......是吗?”
“是。我儿曾说,男人除妻子以外,应当离其他女子远远的,别瓜田李下的不知避嫌,误人误己。”
“对了,令郎在蜀地可有通房丫环?有没有外室?你应当多操心他才是。别还没正妻,就沾染上一身臭毛病,到时想议亲就难了,如今贵女们挑剔着呢,想娶到称心如意的新妇不容易。”
陆夫人:......
聂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