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琚神色凝重,立即吩咐谢辞,“谢长史,你马上派人去找毕克齐,将他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一遍!”
“是,公主。”
聂琚支着额头,陆峤,太子,谢玄,毕克齐......全是与她有关的人。
谢辞说,这几日无论朝中还是民间,言论都于太子不利,她不能放任下去。
安抚好凤舞,她换上宫装,“准备车驾,本宫要入宫。”
谢玄翻身起来,“......公主,我与你同去。”
聂琚哪肯,“不行,你得听话,在榻上养伤,不要乱动,我去去就回!”
“公主放心,我只是皮肉伤,不耽误走路。你怎能抛下我独自入宫?”
谢玄语气有些任性,大有聂琚不肯,他就倒地撒泼之意。
聂琚恍恍惚惚,谢玄他,怎么有一点点像从前胡搅蛮缠的她?
城外,深宅,暗室。
毕克齐被五花大绑,活像一只粽子。
一身雪白道袍的马飞腾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
毕克齐求他,“马师兄,你能否放我回去?小舞还在等我呢!”
小舞快要同意嫁他了,哪承想师兄突然出现,将他抓走关押。
马飞腾握着鞭子,“......我知道她,是个出挑的美人,你学艺不精,哄女人倒有几分本领。”
公主府宴席之后,他做了不少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绑走毕克齐。
“我不明白,我这般聪明,而你是个蠢货,为何国师会将黄皮书传于你?”
当年他与毕克齐同时向国师学艺,不同的是,他天资聪颖,而毕克齐天资平平,移魂术不会,通天之能没有,只有幻术马马虎虎。
毕克齐:“......”
“师兄,我们多年未见,你能不能松开我,咱们坐下好好说话?”
“不能,我就喜欢你这般姿态。”
他曾是高昌皇族,而毕克齐是臣子。
毕克齐认栽,“行,那我问你,万朝会上你纵兽行凶,是想让陛下迁怒高昌麴氏?”
马飞腾带些欣赏道:“看来你也不算太蠢。”
“师兄你是何苦?马氏灭,麴氏兴,你非要搅乱高昌国吗?”
马飞腾鞭子朝空中抽去,“......别给我说大道理,把国师留下的黄皮书交给我,我就放你走。”
毕克齐摇头,“......师兄,这个我不能给你。”
国师对马飞腾的评价是:智者近妖,心术不正。
国师对他的评价是:资质平平,宅心仁厚。
黄皮书上记载的东西,据说十分厉害,连国师都未完全参透,如果交给马飞腾,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我也不瞒你,我背后贵人相助,事成后,别说高昌了,西域五十五国,都要敬奉我们!甚至大邺, 也会我们任搅弄风云!”
毕克齐问他:“师兄的贵人是——”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匆匆道:“道长,我家主人寻你。”
马飞腾抬脚离去,丢下一句话,“好师弟,我耐心不多,你最好早些将东西交出来。”
毕克齐在地上滚了滚,他要怎么能才脱身呢?
皇宫,聂行舟仍跪在殿前。
宫人们悄声议论,“太子殿下已连跪两日,天亮来,跪到天黑。”
“白鹤塔事故,真与太子有关?”
“白塔鹤是太子要加建的,钦天监也说,太子的八字......你们都知道吧?”
“对对,我也有耳闻,太子当年出生时,天有异象。”
当聂琚看到跪在地上的哥哥时,眼睛微酸,小跑到他面前。
“哥哥起来,此事非你之过,我们去找父皇。”
聂行舟朝聂琚笑笑,“......不必,你们先进去吧,我想多跪一会儿。”
白鹤塔事故,伤者众多,即便幕后有推手行事,他也有责任。
他跪在这里,一是给天下人看,二也是他对伤者的歉意。
“你们进去吧,谢玄,你要照顾——”
他本想说让谢玄照顾好妹妹,但想到谢玄身上还有伤,便停住口。
谢玄朝他一礼,郑重道:“请太子殿下放心,有微臣在,公主安然无恙。”
见哥哥态度坚定,聂琚无奈,同谢玄进了大殿。
皇帝上下打着小女儿,心疼不行。
“呦呦啊,瞧你脸瘦的。”,再看谢玄,“谢玄,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谢玄回道:“多谢陛下挂心,有公主照顾,微臣无碍。”
聂琚揉揉眼睛,向皇帝撒娇。
“......父皇,今年女儿似乎犯冲,克身边之人。表哥生病,哥哥自罚,驸马受伤,甚至我的一位下属也失踪不见。”
她宽袖扬起,跪地道:“为避免祸及父皇,女儿打算去城外居住,近日不再见父皇。”
皇帝大为意外,“傻孩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关你什么事?朕知道你哥哥无辜,朕不怪他。那些虚言,朕哪会相信? ”
聂琚却道:“父皇,今日白鹤塔出事,有人说哥哥失德,父皇不信。但来日若万人,万万人都这般说呢?”
皇帝最疼爱她不过,论做父亲,天底下无人能胜过皇帝待她。但她同时也知道,皇帝不是普通的父亲,他是帝王。
皇帝急得顿足,“呦呦啊,你多虑了,朕岂会不信你与你哥哥?”
聂琚垂首不语。
汉帝也曾十分宠爱他的嫡长子,但到晚年,他听信谗言,逼太子造反,皇后自尽,公主被诛。而她与哥哥绑在一起,哥哥如果出事,她也平静不得。
这件事不至于重创哥哥,但有可能在皇帝心中埋下种子,她要在萌芽之前掐掉。
谢玄奏道:“陛下,白鹤塔之事有些蹊跷,木架怎会突然断裂?”
皇帝揉着太阳穴,“朕已命人去查,想来该有结果了。”
“还有那日天象,陛下还记得高昌幻术师吗?他能变幻天象。”
皇帝微惊,“高昌幻术师?朕当然记得他!但他变幻天象是在殿内,御史们说那日天象,附近百姓都有看到,他竟这么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