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杨柳深青,轻拂垂地,长亭外满是禁军。
皇帝根本坐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前方官道。
他后悔了,真后悔了,就不该让女儿去西域。
虽然知道有谢玄在,女儿安然无恙,但他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难受得很。
有时在梦中,还会被皇后温柔的责骂:你怎能让呦呦去边境?
聂行舟柔声劝他:“父皇莫急,他们快到了,我们等着便是。”
他和皇帝在此处连续等了六天,就等妹妹出现的那一刻。
聂琚坐在马车上,扒开车帘往外看,快要哭了,嘤嘤,京城真好啊。
长亭出现后,她激动难耐,骑上谢心肝,纵马向前。
谢玄也骑上棕马,紧随其后。
聂行舟眼尖,喜道:“父皇,父皇!你快看啊,是呦呦!”
少女红衣白马,神采大盛,眼中却盈满泪水。
皇帝奔出长亭,张开双臂:“呦呦,朕的好孩子!”
聂琚翻身下马,蹬蹬奔向皇帝,泪洒一路。
“父皇!我回来了!”
她紧紧抱住皇帝,眼泪如决堤般:“......呜呜,父皇,我好想你,你瘦了!”
皇帝哭得更厉害,眼泪比聂琚还多,“.....好孩子,回来就好。”
聂行舟揉着眼睛,也抱住妹妹。
众人回到公主府,看着熟悉的景物,聂琚高兴得直蹦,她好爱京城,好爱公主府!
骚里骚气的鹦鹉正嗑松子吃,见聂琚与谢玄进来,它愣了好长一会儿,才认出他们。
“公主回来了!驸马回来了!普天同庆!”
赶紧磕好一个松子,讨好的叼来送给聂琚。
可怜见的,自公主离京后,谢辞不惯着它,硬是改了它说脏话的臭毛病。
皇帝十分新奇:“呦呦啊,这鹦鹉颇有灵性,羽毛也十分漂亮,真招人喜欢。”
聂琚挥挥手,大方道:“如果父皇喜欢,就带它回宫吧,让它陪你解闷。”
皇帝笑道:“行!这鹦鹉斯文优雅,朕就带它走,过几日再还给你。”
谢辞心中有些发毛,万一这扁毛牲畜故态复萌呢?它说脏话后,陛下会不会炖了它?
一家人絮絮叨叨聊着天,聂琚一会儿抱抱皇帝,一会儿抱抱聂行舟,有父亲哥哥在身边,真好。
谢玄眉目温柔,他要在公主府收拾出一处院落来,专门给皇帝住。
谢家主宅。
谢夫人等得心焦,在院中走来走去,时不时跑去大门看。
“无妄与公主快到了吧?我要不要去路边迎他们?”
谢敢不以为意:“夫人啊,你就消停会儿吧,咱儿子以前六年未归家,也没见你急啊。”
“你懂什么?无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他有公主,我念着的是他们两人,不像你,没心肝!”
“夫人啊,这可怪不得我,我天生就不是操心的命!”
自回京后,他不再外任,在京中谋个清闲之职。
反正他出身名门,上有好父亲,下有好儿子,中有夫人操持族务,他便是躺着不动,也能过得极好。
谢玄与聂琚到后,谢夫人喜极而泣,忙将两人迎到厅中。
谢家人围着他们嘘寒问暖,谢太傅慈爱的看着他们,连声道:“好,好,回来就好。公主爱吃饭,开宴吧。”
席间菜色大多是聂琚爱吃的,也不意外,定是谢玄告诉谢家的。
谢敢热情洋溢:“公主啊,快尝尝,这稻米与蔬菜是我亲手种的,亲手收的。”
又殷勤的捧出张纸:“这是微臣为你们孩子拟的名。哦当然,你们不生孩子也行,微臣过继宗子到无妄名下,这孩子微臣来养,你们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哈哈。”
谢太傅听得着恼:“什么宗子?你快闭嘴!”
转头向聂琚道歉:“公主别理他,他脑子不大聪明,就是心直口快,没别的心思。”
聂琚道:“ 太傅,不妨事的,我会生我们自己的孩子,但生孩子太疼,我还没准备好。”
谢太傅松口气:“一切都随公主心意。”
谢敢则喜滋滋道:“行行,你们慢慢来就是!太傅啊,他早就给你们孩子取了名。”
聂琚讶然:“真的?太傅也给我们孩子取名了?”
谢太傅有些尴尬:“就是随便翻翻书,偶尔有些想法罢了,让公主见笑了。”
众兄弟都起哄笑闹,非要看谢太傅拟好的名儿。
两人临走时,又收到谢家人送的一大堆礼物。
“公主,去年你和无妄不在京中,这是咱们给你们补上的礼物。”
聂琚不禁感慨万分。
怪不得谢玄沙场多年,却毫无戾气,除他自身性格外,应该与谢氏家风有关,在宽容友爱中长大的人,怎么会有戾气?
白鹤塔已修建好,高十三层,是京中的标志建筑。
聂琚带着谢玄,兴致勃勃的登上塔顶,却看遇上马飞腾。
她大惊:“.....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来这里!”
谢玄将聂琚护在身后,这人来做什么?
马飞腾笑嘻嘻道:“两位,请你们相信,我从无害你们之心,今日来白鹤塔是为赎罪。”
白鹤之事,虽然背后主谋是江夏王与蜀王, 但天象是他变幻的,他也有责任。
以往他恨麴氏,常有戾气,如今麴氏覆灭,他大仇得报,回首自己干过的事情,觉得对不起白鹤塔受伤之人,便来这为他们祈福。
谢玄冷笑:“你不是还帮过陆石头吗?实在过分!”
马飞腾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陆石头是谁。
“谢玄,你命格奇特,年纪轻轻就封侯拜相不足为奇,但你能挣脱我的幻术,着实奇怪。”
他诚恳道:“公主,能不能把你和谢将军的生辰八字给我?我保证不做损害你们之事。”
聂琚拒绝,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他拿他们的八字会做些什么?
发出警告:“马飞腾,你不要再帮蜀王做坏事!他若有不臣之心,父皇第一个处死他,你是在害他!”
马飞腾摸摸鼻子:“公主放心,我不会再帮他,他离京后,曾派人四处找我,我都没搭理他,说来怪我,我说他有人君雅望,让他野心更甚。”
谢玄平静道:“以蜀王的性情来看,他可为豪侠,可为良将,但做不得君王。”
此人英武果断,但缺乏政治头脑,根本斗不过太子。
以下是小剧场:
马飞腾:陆石头,陆石头!
陆峤纳闷:你叫谁呢?听起来,这人与我同姓。
谢玄冷笑:你送到石头给公主,以图勾搭,此为罪一。罪二,你居然送石头给她!瞧不起谁呢?公主只爱闪闪发光的宝石!
骄傲脸:呦呦,我把世界上最漂亮的石头都送你!
聂琚:么么哒,驸马,呦呦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