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我以前喝的那些茶竟是白喝了……”李君玉笑着道:“真想去千机山看看……”
“以后有机会我随郡主回去看看,千机门风景与旁处不同,山中全是聚拢的雾气,与外界隔离,如同另一个世界,门中也清静,郡主应也会喜欢。”沈君瑜道。
李君玉道:“说定了,一定去。”
两人对坐着,只觉得此刻有一种独属的清静。
“君瑜,”李君玉低声道。沈君瑜听她叫自己名字,有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可偏偏却不露声色,只低声应道:“郡主请说……”
“君瑜沏茶像一副山水墨画,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茶雾沏成一座城……”李君玉道:“怎么做到的?!”
“心静便能做到。”沈君瑜道:“山中清静,只有这些陪我打发时间。”
“原是如此,这也得看人吧,我身边都是大老粗,叫他们沏一辈子也沏不出来……”李君玉笑着道。
“尘世多纷扰,心不静,自然没有心情沏一壶雾茶。”沈君瑜道。
李君玉真想也问问他来了尘世心静不静,不过到底没失礼的问出口。
第三杯已经递过来了,李君玉接了,只觉清神气爽,心中一颗石头都落了地一样的踏实。
在他身边,她的心总是踏实的。
李君玉道:“待以后天下大定,才能好好享受这样清静的日子,多想以后与一生相伴之人,揩手走遍天下,去看看山,去看看水,多好……”
沈君瑜道:“这样的日子郡主怕是还早着,天下需要平定,百废皆需待兴,真到这一天,只怕郡主也老了……”
李君玉道:“若是老了走不动,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沈君瑜明显的觉得她说这话就是企图不良,当下就不好再回应,便沉默下来。
李君玉也知道他现在定是对自己是无情愫的,便也不再多说,生怕惹的他恼了,只笑着道:“昨晚多亏了墨砚他们,他们受了些伤,还需好好养伤才是……”
“千机门有良药,多养几日不会有碍,郡主不必挂念在心。”沈君瑜道。
“千机门什么都不缺,就算我有心想给他们什么,却什么也拿不出手……”李君玉叹道。
“郡主不必如此,千机门人所为的只是为天下人,只要郡主心怀天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了。”李沈瑜道。
李君玉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沈君瑜又沉默了。李君玉笑着道:“多谢你为我布置的房间,还有兵书,以后我就宿在这里了,书中倘有不懂之处,也方便细问你。”
沈君瑜定了定神,道:“……好。”
李君玉只觉得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反应才会迟钝一些,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异常的可爱。
“郡主……”沈君瑜道:“剩下的事还需郡主费心,事情多琐碎,还请保持耐性,墨砚他们也会全力以卦,为郡主分忧。至于京中,我自有良策应对,郡主不必担忧,至于贤王妃,以后日子定然艰难,陛下定深为忌之。”
李君玉道:“我一出头却连累了母亲。”
沈君瑜道:“不过,以后定会想办法接回来,郡主放心,现在就让王妃呆在京城吧,也能定陛下之心。”
“嗯,”李君玉有点惆怅,道:“镇南王呢,是关着,还是送入京中?!”
“自然是请旨再说,看陛下怎么处理,先关着。郡主首要之务,是先要处理军中之人,郡主定要谨慎处之,不可过严,也不可纵虎为患……”沈君瑜道:“定要切断镇南王所有的爪牙,镇南王就算放出来,也没有任何可以东山再起的可能。”
李君玉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与外祖再商量商量,一定小心处理。”
“此事要尽快为之,否则等陛下得了消息,旨意下达就来不及了。”沈君瑜道。
“好。你放心。”李君玉道。
“至于灾民,还有千机门助着你,不用太过担心。”沈君瑜道。
李君玉笑着应了,又道:“外祖与舅舅他们改日要来拜访,只希望不要叨扰门主。”
“不碍。”沈君瑜道:“还有许多需从长计议。说清楚了,彼此心中有个规划,也省了以后沟通的时间。”
李君玉点头,与他对坐了一会,门外有人来请,道:“郡主,慕容大人请你回军中一趟。”
李君玉道:“我去去就回……”
李君玉刚起身,突然一拍脑袋,道:“糟,有一个人竟然忘了,昨天太忙乱,竟将此人忘在脑后。”
“什么人?”沈君瑜见她脸色郑重,忙问道。
“一个胡须男,昨晚在王府里,他一直呆在镇南王身边欲置我于死地,此人却是戎族人,只怕是慑政王顾修的人。”李君玉道:“忙乱之下竟也没想起来确认此人可也被捉了,君瑜,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
说罢便匆匆的走了,脸上透着郑重。
沈君瑜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道:“阿一,跟去看看……”
阿一应了一声,便忙跟上了李君玉,一起纵马去了。
沈君瑜问墨砚时,墨砚才道:“昨晚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后来却没看见他了,此人若欲置郡主于死地,只怕是有备而来,只怕人不一定在了……”
沈君瑜脸色郑重,道:“没想到顾修此人也如此防备郡主,以后对他要更加的防备,此人心计真是不可小觑,竟要借刀杀人。”
“他们此计不成,定会再生二计。”墨砚道:“既然连镇南王身边都有他的人,只怕朝中更有他的人,镇南王杀不了郡主,顾修一定会在朝中对郡主使离间计……陛下本就是猜忌多疑之人,只需有煽风点火,郡主处境堪忧。”
沈君瑜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道:“……也许我该进京为郡主细细谋算。否则陛下定要打乱郡主所有的计划。”
墨砚吃了一惊,道:“门主?!咱们要进京?!京中风云诡谲,倘有人知道门主是千机门的人,只怕咱们就再也出不来了,此去风险,我不同意……”
沈君瑜沉默了,却不说话。
墨砚眼露焦躁,道:“……门主,呆在云南也可辅佐郡主啊……”
可是,他却知道沈君瑜打定的主意,却是万万不可更改的了。
“此次进京,等郡主以后羽翼丰满,再也不必顾忌京中一切的时候,才是我回来之时。”沈君瑜道:“再一并将贤王妃也护住带回云南,否则这是郡主最大的软肋。此事还需细细谋算,你不要多嘴提前告知郡主。”
墨砚看他眼中带着决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知道心跳如鼓。
门主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的?总觉得门主离开云南是要逃避着什么。
墨砚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退出来了。
沈君瑜放下茶杯,抚着琴半天都没有平静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知道,他需要静一静。
任其发展下去,他一定会变得不像自己。这不是一个谋臣所为。
也许,进京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危险重重,可是能做的事却更多,尤其在她韬光养晦之时。
正好,也可以想一想心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沈君瑜心烦意乱,自然琴音也乱七八糟。他挫败的放下手,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呢?!明明他从来不懂这是什么。
心中却有了私情的牵挂。剪不断,理还乱。让他忍不住一直想逃,想要冷静一些,理智一些。
李君玉急匆匆的去了狱中,哪里还能见到胡须男的影子,见人不在,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阿一道:“昨晚见情势不对,此人大约是跑了,人影重重时,他竟也能遁走,此人,只怕还有旁的内应。顾修真是深不可测啊……”
李君玉心说前世顾修是最大赢家,此人岂能简单。
“此人若是走了,定带走了很多云南的机密。”李君玉忧心忡忡道:“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也怪我,昨晚太过忙乱,竟忘了拦住此人。他们在云南的势力定不简单。竟能渗透到镇南王身边去,实力不容小觑。”
阿一一叹道:“让门中人细细探访一番吧。也许能找到人……”
“不可。”李君玉皱眉道:“此人既然能在昨晚的情景下逃脱,定有几分本事,也许会易容,你们若是暗探,他们定会察觉,不可叫他知道千机门的存在,既然人都走了,不可再打草惊蛇……”
阿一心中一怔,道:“郡主是担忧门主的安危。”
李君玉道:“京中不怕什么,顾修此人心计极深,若他知道千机门,定会千方百计的除之,在我实力壮大能护着千机门前,万不可泄露半分,此时不能再提,阿一,你也不能再查。”
“好。”阿一道:“只是可惜了……”
李君玉出了牢狱,道:“我去军中看看。”
“我回门主那了,郡主,千机门弟子多数已赶往云南,以后郡主若要人相帮,他们皆是郡主的助力……”阿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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