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听了这话,到底心里不自在,悔不当初。
再加上他已经明知她已经不能再生了,心中更觉怜惜,便放软了声音道:“爱妃莫气,是朕错了,不该提这事,朕向你赔罪,可好?爱妃,你开门罢……”
“卫贵妃给陛下生了小皇子,陛下也不必总在我这里耗着,凭白的叫我担了罪名,陛下去找她便好……”皇贵妃道:“……我只关着我的宫门,再不理陛下才好,免得总叫人怨我,何苦来哉?!陛下请回罢……以后还是少来长门宫,我也图个清净!”
正帝连连叹气,好话连篇。
然而里面的皇贵妃,可是游载悠哉的。只是故作此声,到后面干脆不发言了,只命宫女将里面砸了个稀巴烂。
正帝哪里放心得下,在外面哄了半天,皇贵妃只不理。
宫中的人,早见怪不怪了,也不以为忤,只是叹气连大年初一都不放过她们的耳朵。
宫中的动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传到各人的耳中,她们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卫贵妃的耳目尤其灵通,一听到这,就在宫中大发怒火,像只被惹急了的狂暴的困兽。
她现在的处境的确难堪,一听到皇帝竟然拿她的儿子去讨好皇贵妃,皇贵妃还如此嫌弃,她竟是不知是喜是怒,或者说是怒气冲天。
此时的她真是恨死了皇贵妃,以及刘资。
不说卫贵妃宫中动静频频,后宫的妃嫔等人虽然低调,可是也是暗笑卫贵妃为他人作嫁衣裳,依这情景,怕是皇贵妃就算不能生,也是不愁没有儿子养的。
一想到这,又是嫉妒和怨恨。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不过正帝还是没走。
“娘娘?真的不开门吗?!”宫女低声问皇贵妃。
皇贵妃摇头,道:“他起疑心了……我,刘资,公主,沈相,这些人,全被小皇子串成一起,他能不起疑心才怪,况且小皇子又被沈相料定这样的命格,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试探,而我只能胡搅蛮缠……”
“确实如此,”宫女道:“正帝的确疑心渐渐到娘娘的身上了。”
“所以,我才要这么做,况且,还需要布局……”皇贵妃看着未央宫的方向,目光阴沉,冷笑一声,道:“正好借此机会,将皇后一并铲除。时机也到了……”
宫女点头,又道:“只是,假如正帝真的将小皇子交由娘娘抚养,娘娘是要还是不要?!”
“当然不要!”皇贵妃道:“不要才能摆明我的态度,我无子,才能更狠心的对付皇后。小皇子在不在我这里无所谓,倒是刘资,他是不会放手的……”
“刘资想要小皇子……”宫女道:“在宴上时,这么多人皆在,刘资虽是内臣,可也是权倾朝野,但是在这样的宴席上,他连座位也没有,一直被正帝使唤来去,只当成内臣,昨夜又被卫贵妃支使半天,今天他怕是极为恼火。”
“他想要更高的权势,他不会只是满足于现在……”皇贵妃道:“他这么能忍,终于等到小皇子降生,他是对小皇子誓在必得。”
“所以,娘娘才不能碰这个孩子……”宫女道。
皇贵妃点头。
刘资看宫门里没声音了,正帝还是不走,他冷的直抖,道:“陛下,要不先回去吧,沈相与公主还在等着陛下回去呢……”
正帝思忖了一会,也是冷的慌,只好道:“爱妃,朕晚上再来看你……过年期间,还是别与朕生气了吧……”
里面依旧没有回声。
正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道:“……朕的确失言,戳中了她心中最软处。”
“皇贵妃面上不在意,心里怕是极在意旁人与她说孩子的事……”刘资道:“陛下,只是冥冥中有天意,还是再等等吧。也许有些事不需要任何人推动,老天自有安排。陛下太过心急了……”
正帝看了他一眼,笑着道:“的确是,皇贵妃的心思还是很纯净的。她心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刘资心里咯噔一声,是真怕正帝对他有了巨大的疑心,一时间,竟是战战兢兢。他一直都是怕正帝的,这使他哪怕权倾朝野,也是极为收敛,从不敢越矩。
现在正帝处处都是机锋,说话似是而非的,叫他心里心神不定。
这个年,从进正月开始,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刘资心不在焉的回到大殿时,看到殿内情景,也是一愣。
里面安静的不行。
正帝笑着道:“叫众位久等了,皇贵妃性子急躁,怕是有得哄?!”
李君玉这才从沈君瑜身上收回目光,道:“皇伯父说话太急了,我与母亲知道皇伯父是为表姐做想,可是这话听到表姐耳中,可不就多了心?!皇伯父还是多费些心思的好,表姐在宫中本就心结郁结,多少风言风语,说我的我倒不在意什么,可是表姐一向内秀,怕是极为在意的……”
她这么一说,正帝倒有点讪讪,答应显得自己不像话,便道:“朕知道,别说朕,你也是,以后也顾忌着自己的名声……”
李君玉嘻嘻一笑,哪里放在心上。
正帝哭笑不得,却见沈相起了身,道:“陛下,臣该告退出宫了,得蒙陛下不弃,多吃了几杯酒,现在头却有些晕,臣怕失态,失礼告退。”
正帝早看出来他呆不住,能忍到现在,也是十分有气度了,正帝正欲让宫人送他出宫,李君玉却站了起来,笑嘻嘻的道:“皇伯父,我送沈相出宫吧……”
正帝明显的感受到沈相的脸色更僵硬了。
正帝哈哈大笑,道:“天寒地冻,莫要叫沈相在室外呆太久,沈相的安全交由你了……”
“多谢皇伯父。”李君玉喜气洋洋的应了,沈相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插上嘴。
慕容沣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李君玉,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臣妇也告退了。臣妇不放心皇贵妃,她性子傲些,怕是钻了牛角尖,臣妇先回去看看,陛下若是哄得皇贵妃,还请多费些心思,多担待……”
正帝应下,又道:“王妃多帮朕劝劝皇贵妃。”
“是……”三人便一道出来。
慕容沣上了辇回了长门宫。
李君玉跟在沈君瑜身后,送他出宫。上了轿子,沈君瑜总算能松口气,谁知道李君玉又骑马跟了上来,沈君瑜一口气提了上来,暗郁闷,这个人,怎么一刻也忍不得?!
心知这样不会令人怀疑,可他就是不自在。
殿内晃然安静下来,正帝道:“刘资,小皇子交由你先照顾吧……”
“陛下,”刘资跪了下来道:“臣是担心小皇子出意外,可是若是好了,还是送回给卫贵妃娘娘吧,臣看得出来,娘娘是恨臣入骨,若是娘娘知道是臣从中作梗,娘娘怕是不会放过臣,从昨夜开始,娘娘就在为臣设置陷阱,倘小皇子有失,臣没命不要紧,可是小皇子有闪失,事关陛下与朝廷的未来啊,娘娘她……竟拿小皇子的命在赌,臣一时气不过,便在沈相面前提了几句,沈相也很担忧,这才有此建议,可是,臣刚刚想了想,觉得留在显德殿也不好,反更招卫贵妃嫉恨……”
刘资说着便哭了起来。他明白,他爬上来十分不易,若是叫正帝这份怀疑继续发酵,以后他就完了。所以,还不如干脆承认一点小心思,反其道行之,正帝这样的性子才能放心。
正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臣敬重沈相,得知小皇子是帝星,沈相是高人,臣一直最为关注这二人,遇到焦手之事,便会多问几句,沈相不在意旁的,他最在意的莫过于小皇子,最怕的是小皇子有闪失,才故有此言……”刘资道:“所以臣才在沈相府耽误了一些时候……”
正帝眉头松了些,道:“瞧你胆小的样子,朕又没说什么,哭什么?!”
“臣对陛下一片忠心,陛下明鉴,卫贵妃娘娘,明显是想挑拨臣与陛下的关系……”刘资道:“臣愿死,也不愿被陛下误解……”
“罢了,”正帝揉了揉眉心,道:“你说,小皇子生病一事,真与卫贵妃有关?!”
“臣不敢完全肯定,可是昨夜臣去时,小皇子还好好的……”刘资道:“而且自小皇子诞生后,卫贵妃越来越奇怪,宫中也偶有传闻,只是没人敢触她的霉头,臣亲近皇贵妃,与卫贵妃不似以往亲近了,卫贵妃怕是怀恨在心……可是,臣与谁走的近都是随着陛下走的,陛下宠爱谁,臣就往谁的宫殿多走了几回,谁知道……臣真是受的无妄之灾啊,陛下明鉴。”
“依你说,小皇子该由谁教养?!”正帝道。
“皇贵妃既不肯,只能交还卫贵妃了,臣虽怕卫贵妃报复,但臣还是有话要与陛下明言……”刘资道:“小皇子事关国祚,最好是由陛下亲自教养,才不会有闪失,此次之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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