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也没有再追,道:“速速离开,他们回去定然还有追兵再来,不可久耗……”
当下众人又上了马,骑着马又飞奔到沂水,渡过了河,一路去寻楚老夫人一行护着他们去了。
那些散兵没命的奔逃回去,便是如疯了一般大叫,“……杀神杀来了,杀神杀来了……全死了,全被她杀了……”
待城中其它守将问清楚才知是李君玉,一面急汇报上去,一面又派兵来追。
哪怕是杀神来了,他们也不能白白的放过李君玉,当下便点齐两千人马,火速奔着追了过来……
临淄帝此时还蒙在鼓里呢,一得知楚家人跑了,李君玉又追过来了接应,一时大气,脾气都爆炸了,道:“……欺人太甚!等等,李君玉此来是为了楚家人!?”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陛下,楚煙砂,万万不可放他回去,一定要杀了他……”谋臣道。
“你可有良计,要杀楚煙砂可不容易,如若被他识破了什么又让他逃了,岂不亏心?!”临淄帝道:“……楚煙砂绝不可跑了,他的确不能为朕所用,一定要杀了他,还有李君玉,她既来了江南,现在竟现了踪影,加派三万人手,给朕去追,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这中原的战事就结束了……没了她在,其它人,有何人是朕对手!?她既然来了,又现了踪影,便是找死……”
“是……”当下有将领立即点兵去追。
“至于楚煙砂……”临淄帝踱了几步,一连迭脚道:“……设个计,让他知道李君玉被围困,安排一下,将他引去陷阱,一定要将他杀死,绝不能让他活着走了,他若得知李君玉出事,一定会去救……哼,明君贤臣,李君玉这是犯蠢,等他们俱死在这里,史书只会写她鲁莽傻冒,想要谱写佳话,也得有她一直有这个运气能离开这里再说……出此臭招,简直不将朕放在眼中……”
“是……”谋臣应了一声,立即去安排。
“一定要叫李君玉有去无回,她一定要死……”临淄帝突然觉醒过来,急道:“……对了,她怎么会度过沂水的……?”
底下将领一听,脸色也是变了,道:“不好,陛下,昌邑怕是有失……”
临淄帝哪里还能坐得住,恨道:“还不快,快派兵去增援……”
他脸色微变,跺脚道:“……昌邑,昌邑……?!她竟然一直躲在那里,果然,果然……”论奇谋,他还是不及李君玉,他真的是完全料不准她会怎么出牌,来江南,他也是始料未及,原以为是为粮道,没想到却是为楚煙砂,这在临淄帝看来是极其愚蠢的,正是因为他想不到,所以他才一直错失良机,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总是被她给耍的团团转,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恼火……
临淄帝弄的着急上火,简直是要发疯,恨声跌脚道:“……徐青,徐公若还在,朕也不至于完全摸不着头脑,被她这样欺负到地盘上来……徐青啊,朕失了你,简直如失了左右手一般……”
其它文臣武将一听临淄帝这样说,又是面面相觑,脸上有点无奈,也有点寒心。他们论本领,奇谋确实不及徐青,可是,临淄帝这样一说,衬的他们如同蠢材,谁能有好心情?!
况且徐青怎么死的,不都是因为……这个时候再哀叹,又有何用?!
众人心中颇为不屑,又深忌惮李君玉,觉得这个女子,可真是有胆有谋,她孤军深入便罢了,竟然可以为臣下武将,只身带二十余骑去接他的家眷,让部下毫无后顾之忧。
这样的主君。虽然鲁莽,可是……令人嫉妒啊。
且说李君玉与楚老夫人一汇合,她便将身上的披风给扯了下来包在了楚老夫人身上,见她有点发抖,冷的厉害,道:“老夫人还请再忍耐一番,待过了昌邑,一切都好了……”
楚老夫人忙要跪,却被扶住了,只好道:“公主,老身不冷,公主披着吧……”
“不碍,我在军中多年,再冷清的天气也冻过,倒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可千万不要冻伤了,”李君玉道,“煙砂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老夫人莫要推辞了。”
楚老夫人泪如雨下,也没跪得下来,早被李君玉给扯住了。
“公主身为主公,如何能为臣下孤身涉险?!”楚老夫人泣道:“如此大恩,我们楚家无以为报啊……”
“老夫人不必有负担,当初楚将军在云南时,我曾答应过他,一定帮他寻回家人,如今不过是为一承诺而已,至于成败……”李君玉道:“何必看得太重,不是所有事都能放在秤上衡量的,我与楚将军说过,成则帝王将相,败成马革裹尸,人生在世,不过是痛痛快快,无悔无过的拼博一场,成败如何能这样计较,成了是上天恩赐,败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与臣下,绝不会对彼此机关算尽,老夫人可不要错想我了……此事,老夫人也不要太过在意,只是必须要做的小事而已。楚将军与我即有臣主之义,又有兄弟之情。我岂能坐视不管……”
楚老夫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也不算少,此时竟是泪如雨下,见她一副完全不觉得这是大恩的样子,哆嗦着道:“……公主这样的人,老身这一辈子也没见过,也许……公主这样的人,才是……区别于所有人的地方,又怎么会与常人一样呢,是老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主的心胸与眼界,老身不及啊,平常人不及啊……”
楚老夫人却坚持要拜,她身后的楚家人全都跪了下来,李君玉忙扶不迭。
楚老夫人泣道:“公主大恩,楚家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楚家伺奉公主为主公,铁胆忠心,永无叛心,若有违誓,天神共诛!天地不容!以此为誓。”
“老夫人!”李君玉有点感动,忙来扶她。
老夫人涕泗横流,道:“……公主的仁义,岂是平常人可预料,难怪公主在这里,临淄帝也找不到,他这样机关算尽的人,又怎么能预料到公主的动作呢……”
说罢已是心服不已。
“老夫人……”李君玉握住她的手,道:“楚家不负我,我定不负楚家,若成,帝王拜将,不负楚家忠心,若败……”
“若败,咱们楚家也不悔……”老夫人道:“咱们楚家只认公主为主,这个中原,咱们楚家只认是公主的……”
其它人听的俱都眼眶红了。
李君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速速离开。”
此时楚家人已经全身心信任李君玉,见她在身边,总觉得好像什么也不重要了,就连拦着的关卡昌邑城仿佛也完全够不成威胁似的。
那二百余追兵啊,竟然就被李君玉给杀了,而她还毫发无损,这样的实力,若是不能问鼎天下,还能有什么人能做到呢?!
李君玉看老夫人冷,怕她冻着,一路走一路还笑道:“楚将军不在,若他在,我也不必事事亲为,他如我左膀右臂,没他在,处处掣肘。待楚将军回来了,便罚他为我去攻城略地……”
楚老夫人笑道:“若得知我们已脱险,他就算是爬也会爬回公主身边,煙砂自小受到家族全力教导,他一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这是自然,”李君玉笑着道:“没了他,这天下我是打不下来的,我虽有勇武之力,可是,一人不能分成几人用,楚将军他……以后便是我在此攻城略地的心腹之臣。”
楚老夫人眼睛润了,重重的应了一声。
李君玉身上全湿着,这样的人,直教人甘愿为她战死。
然而,死于阴谋让人不甘,可是死于战场,却是荣耀。
而李君玉让他们楚家人,少了这份不甘,多了这份哪怕战死,也心甘的荣耀。
渐至昌邑城时,早已有人在此接应,一见到李君玉松了一口气,道:“公主可顺利?!”
“人都接到了,昌邑城如何?!”李君玉问道。
那千机门弟子道:“几位峰主将城中早先带走的人引入了埋伏圈,王玉轩小将军等几人已将之全部歼灭,但是昌邑城内有点察觉,不肯再出救援,清奇峰峰主怕公主有闪失,因而引人进了昌邑,又引诱人去了小树林,如今被围困,峰主说只等公主到了,便用火攻,吸引他们注意力,昌邑城中人必会去救,趁此,公主可要快快带人从昌邑进出……”
李君玉道:“几位峰主辛苦了,可顶得住吗?!”
“对付昌邑不成问题,只是那守将对守城十分顽固,并不肯让多余人马进昌邑,所以想拿下来不容易,峰主们俱在顶着,只是担心公主可能顺利过昌邑这关……”
“劳累他们再坚持一会,你速去传信吧……”李君玉道:“我会趁乱进城出去。”
那弟子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公主?!”护卫现在对她早心服口服,低声道:“公主?何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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