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壶洲物产丰饶,花人族更是挑剔,甘渊的很多种厨技兴起于仙壶洲。
因此,仙壶洲也有“甘渊厨房”的美称。
哈提斯本来想拒绝的。
可看芬礼室利手里的冰淇淋,再者最近天气也还有点炎热,哈提斯吞吞口水,顿了顿。
芬
“……可以尝一点吗?”
“可以啊。”
机器人为哈提斯送来一碗冰淇淋。
哈提斯捏勺子时,是有点犹豫的。
之前为了练舞保持身材,还有处理一些事,哈提斯不太喜欢吃甜。
甜只是虚伪的假象,只是在自欺欺人。
……算了,月兔和雪鸮警惕心太强,跟双胞胎打好关系也行。
哈提斯搅动冰淇淋,往嘴里一送。
带着水果甜味和花朵芳香,还有牛奶醇厚滋味的冰淇淋在舌尖化开。
哈提斯面容刹那舒展。
——还怪好吃的。
哈提斯火速挖了第二勺。
芬礼室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觉得好吃了。
“话说,哈提斯你之前在奉韶院,会不会被限制饮食啊?”
芬礼室利吃着冰淇淋,愉快地眯起眼睛。
哈提斯回答:“偶尔会有放纵的时候,不过还是日常有所节制,不然还要减下来,还挺麻烦的。”
“因为跳舞需要维持体型啊。”
芬礼室利眼珠转动,“那你岂不是我们千月宫里最会跳舞的?”
“阿奎妲前辈见笑了。”
芬礼室利摆摆手:“哈哈哈,我和哥哥都姓阿奎妲,你在叫谁啊?”
“可是我毕竟是刚进入千月宫……”
“那叫我们名字就好啦,都是同室兄弟,也不用那么见外。”
乌钵室利也轻轻颔首,表示赞同弟弟的话。
哈提斯一脸受宠若惊。
“可……可以吗?”
“当然。”
气氛变得其乐融融。
“那芬礼室利前辈,你二位去仙壶洲,是见到了那位前代月巫,伊玛塔尔·莱卡翁大人了吗?”
双胞胎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哈提斯也对伊玛塔尔是他生母的事情有所察觉了。
这不是在暗戳戳地问嘛。
芬礼室利回想:“伊玛塔尔大人果然是需要疗养,状态不好,看着脸色很苍白。”
乌钵室利不经意瞥向哈提斯。
哈提斯抬起眼:“怎么还是……”
他意识到什么,摆出关切的神情:“之前我就有听说过,伊玛塔尔大人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原来是真的啊,真遗憾。”
“不过她身边那位……似乎是叫海瑟姆?一直陪伴在侧呢。”
“像亲生儿子一样呢。是义子吗?”
乌钵室利回答弟弟的问题:“根据调查,似乎是伊玛塔尔大人朋友的遗爱,伊玛塔尔在照顾,监护权在伊丝缇娜家主名下。两人很亲近的样子。”
双胞胎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想看哈提斯的反应。
可哈提斯态度很平常:“是这样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呢。”
……
哈提斯有事先离开了,先离开了。
乌钵室利直到哈提斯身影消失,才开口:“……你这么刺激人家,不太好吧?”
芬礼室利往后靠,那种让人轻松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险的笑容。
“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而已。他也没说是想问问母亲的近况啊?”
芬礼室利扬眉。
想套话?
真是被小瞧了。
“唉……”
“怎么了哥,还在回味和冕下的春宵吗?”
芬礼室利揶揄。
“咳咳……喂!”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反正拉克须爹爹的技巧都用到了,冕下也很开心。”
芬礼室利一手撑颊,想到那时的销魂,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飘远,舌尖舔过唇瓣,把残留的冰淇淋舔去。
不用心灵感应都知道弟弟思春的乌钵室利:“……现在冕下和月兔在一起,你估计没机会了。”
“……总有月兔不在的时候吧。”
芬礼室利展颜。
“反正不是有句俗话‘恋爱就是战争’,总能伺机而动。”
“呼。”
乌钵室利呼一口气,睁开和双胞胎弟弟一模一样的双眼,露出和他如出一辙的狡黠笑脸:
“说的也是。”
而哈提斯那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不就是海瑟姆那小子还跟着她嘛。
他很早就知道了。
哈提斯脚步逐渐慢慢停下。
他的笑容也变得落寞。
他想到一年的冬天。
“伊玛塔尔大人,我做好了!”
漫天飞雪,他躲在某个角落,遥望着这一幕。
温暖的廊下,小男孩拿来编好的花环。
“这是什么呢?”
和上一面的冷漠排斥不同,母亲蹲了下来,温柔地微笑着,根本不在乎长裙会染了尘埃。
“是伊玛塔尔大人教给我的花环!”
海瑟姆把花环戴上伊玛塔尔的头。
“谢谢你,很漂亮。”
伊玛塔尔回以感激的笑容,接着牵起海瑟姆的手:“走吧,我们进屋,奶粥煮好了。”
“嗯!”
哈提斯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他们进屋。
感受到雪花一点点堆积到自己身上。
也许到心上了也说不定。
“所以我说会这个样子,还不死心吗,我的儿子。”
一只手搭在哈提斯的肩膀上。
哈提斯回头。
男人站在他身后,和自己相似的俊美脸上浮现嘲讽的神情,单片眼镜折射出寒冷的光。
“她抛弃了我,把你带走了,我还以为她至少是看重你的。”
他吐露出刻薄的词句,完全不在意听着的人不仅是自己的儿子,还尚且年幼。
“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幽深眼眸倒映出哈提斯的身影。
——“是继续这么下去,顶着她随口起的名字,继续龟缩在孤儿院里,庸碌无为地长大成人,接着……”
他的目光扫过哈提斯怀里抱着的礼物盒。
“连礼物都没法送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等着那个狠心的雌性施舍给你一眼?哈哈……你觉得可能吗?她要是爱你,就不会把你丢到那种地方了。”
哈提斯想要说不是。
可他张开了嘴,被“为什么不是呢”的想法堵了回去。
妈妈不爱自己。
妈妈不在乎他。
妈妈有了其他孩子。
哈提斯只觉得冻结心脏的冰雪化作了水,从眼眶中流淌出来。
“走吧……我可怜的儿子。”
他朝哈提斯伸出手。
“和父亲走吧,父亲知道你该去的地方在哪里。那位大人等着你呢。”
哈提斯愣了很久。
可能是太冷了吧。
他向父亲走了过去。
礼物也不知被他丢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