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鹤星安还在用早膳,云越直接掀了帘子进来,大剌剌坐下,“七哥,和我去比比骑射如何,让弟弟看看你这近两年骑射有没有进步?”
鹤星安放下碗,朝云越看去,“哦?八弟要如何比?”
正在烤橘子的初洄有些着急,“王爷……”
云越轻点桌面,眸光带着压迫,“自然是比比谁打到的猎物多。”
他上下扫视一眼,“七哥不也换了骑装,正好比一比,知道七哥身体不好,输了也不丢人。”
段位好低的激将法。
鹤星安眼底划过一抹嘲讽,“那八弟等我用完早膳。”
云越笑得开心,“自然。”
初洄没忽略他脸上的兴奋,放下夹子,“王爷……”
云越瞪他一眼,“哪来的奴才,这么没规矩?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鹤星安,似笑非笑,“七哥,你身边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要不要弟弟我替你……”
云越蠢蠢欲动,手指搭上腰间的佩剑。
鹤星安将碗重重一放,擦了擦嘴,“我的人,就不劳八弟费心了,手脚不要伸得太长,手太长,容易被剁掉!”
又偏头看向云越,笑得温和,“八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越呵呵一笑,“七哥说的是,那弟弟在围场等着七哥。”
说完,直接拂袖而去。
鹤星安拿起备好的弓箭,就准备出门。
初洄拉住他,“王爷……”
鹤星安拍了拍他的手,笑得淡然,“橘子本王要吃热的,你可要随时备着,”
又补充道:“待在营帐,别乱跑。”
看着鹤星安离去的背影,初洄心中隐隐不安,还是乖乖坐回小火炉前,将橘子翻了个面。
围场之上,都是各世家的公子蓄势待发。
看见鹤星安来了,云越坐在马上笑得开心,“七哥,今日可要好好比比。”
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云帝坐在上首,“小七,你怎么来了?”
鹤星安拱手施礼,“父皇,儿臣身子已无大碍,”
“许久没有上马了,今日八弟相邀,正好试试。”
说着,他不好意思挠挠头,似是有些窘迫。
云帝见状,不知想起了什么,叹口气,叮嘱道,“小七玩玩也无妨,只是要量力而为。”
“诺。”
少年脸上扬起笑,迫不及待翻身上马。
抚了抚马鬃,他眼中带上几分思念。
“红雪,好久不见。”
红棕色的骏马发出一声气音,抖了抖蹄子,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
云越嗤笑一声,“这马性烈,七哥可别被他伤了。”
虽然这样说着,但眼中却露出些不甘。
这畜生,之前直接将他甩下去,如今对着云星安却这样乖顺。
鹤星安头都没抬,继续轻抚着红雪,“红雪认主,自然烈性些,你说是不是啊?”
云越一哽,脸色阴沉下去,不过一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扬起笑,“那七哥今日可要‘大展身手’了。”
鹤星安没有看他一眼,拉了拉马缰,“那是自然。”
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一扬鞭,扬长而去。
“八弟可不要输给我这个‘废人’啊。”
云越面色阴沉,身旁的世家公子不想卷进来,一一扬鞭入了林中。
日过午后,初洄往火炉中添了炭,有些担忧地看向营帐外。
忽的,外面忽然变得格外嘈杂。
马蹄声,金铁相接声,嘶吼声,惨叫声混成一团。
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那道尖细的声音,“有刺客,救驾!”
“羽林军呢?快来救驾!”
有刺客?
初洄一颗心被重重提起,下意识想出去找鹤星安,余光瞥见火炉上的橘子,抿了抿唇,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死死盯着门口。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用这柄匕首杀死来人。
外面的声响渐渐小了,四周变得格外安静,静到初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时间似乎都变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门口才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帘子被掀起,一只手探入。
“唰!”
一道寒光急射而来,在平二眼前闪过。
他后退一步,避开要害,手臂上却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没中!
初洄眼神一凛,手腕一翻,匕首直直朝来人刺下。
“靠!”
平二爆了声粗,抬脚踢中初洄手腕。
初洄吃痛,匕首掉落。
平二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解释。
初洄眸色一利,另一只手中寒光乍现,手腕一抖。
“欻!”
淬了毒的暗器直冲平二面门。
平二面色一变,却已经来不及避开。
夭寿了!
“铮!”
飞镖被一侧飞来的石头打落,直直插入土中。
平二跌坐在地,看向初洄的眼神格外惊恐。
“平二,回去自己领罚。”
来人正是平一。
平二认罚。
他也是一阵后怕,若今日他保护的人是主子,而初洄是个刺客,那他万死不能赎其咎。
初洄捂着手腕,警惕地看向来人。
平一一身小厮装扮,朝初洄行了一礼,“瑞王府暗卫首领平一,见过秦公子。”
初洄没有放松警惕,“怎么证明?”
平一暗叹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从怀中掏出一个橘子,递给初洄,“主子说,橘子别烤糊了。”
说出这句话,平一那张面瘫脸都有些抽搐。
谁家暗号和信物用橘子啊?
初洄这才松了口气,接过橘子在掌心转了两圈,“你们怎么没跟在王爷身边?”
平一一愣,“主子让属下与平二保护您。”
闻言,初洄深吸口气,心中的不安更重了,“能带我去找王爷吗?”
“主子让秦公子放心。”
这是拒绝。
初洄也没再纠缠,只是捏着橘子的力道似乎更大了。
平一看了一眼被蹂躏的橘子,欲言又止。
初洄却已经放下手,“多谢。”
然后,走进营帐。
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不开心。
平一叹口气。
这传声筒不好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