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抚上他的脸,初洄又蹭了蹭,鹤星安笑了,“那可要做好准备啊。”
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吃了痛,才能长教训。
初洄眼神亮了亮。
“殿下……”
鹤星安笑了笑,垂着眉眼打量眼前的人,“现在就想?”
初洄脸色更红了,却还是点了点头,“想……”
鹤星安目光下移,落在缠满绷带的腰腹,因为刚刚的一阵闹腾,现在已经渗出红色。
他在上面按了按,指尖感觉到湿润,沾了血。
初洄嘶了一声,见人看来,又露出一个讨乖的笑。
“我可没有对病患动手的习惯。”
鹤星安瞪他一眼,翻身下床。
初洄急急来抓他的手,整个人往前扑,“殿下!”
“躺好!”
鹤星安呵斥一声。
“哦。”初洄乖乖躺回去,神情却是恹恹,
鹤星安叹了口气,“我去给你叫军医。”
见人面色缓和不少,初洄有些小心翼翼勾着手指,“那殿下还会回来吗?”
听见这试探的话,鹤星安唇角勾起个笑,“得寸进尺?”
榻上的人抿唇,避开视线,“没有……”
鹤星安没有多言,转身去去叫人。
军医给人重新换了药,一圈圈缠着纱布。
初洄像是不知道有人在似的,一直往这边拱着,往鹤星安身上蹭,眼睛亮亮,“殿下。”
好像想求一个夸奖。
只是脖颈上的指痕触目惊心。
军医低着脑袋,迅速加快动作。
在军中这么多年,他什么情况没见过,这明显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一个小军医还是得赶紧走。
动作迅速给人包扎好,他急急地要退下,还是委婉开口,“王爷,如今秦校尉重伤在身,还是该小心些。”
“还有……”军医又隐晦看了初洄一眼,“秦校尉有些气血上涌。”
鹤星安的脸黑了。
军医擦着额上的汗,顶着死亡视线,从药箱中掏出一罐药膏,往床头一放,“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脚底抹油,迅速开溜。
“殿下,这怎么办?”
初洄愣愣看着床头的药膏,仰着头看向鹤星安,眼中带着期待。
鹤星安站在三尺开外,“想让我给你上药?”
神情莫名有些讥讽。
初洄被人点破心思,下意识反驳,“没……”
又想起这人不喜欢别人撒谎,点点头。
鹤星安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将药膏勾入掌心,“放心,会有机会的。”
初洄心中有些失落。
鹤星安掰过他的下巴,垂眸细细端详着那张脸,脸上被砂砾划出口子,没有折损他的颜色,唇色惨淡,还有刚才撕扯角逐的伤口,看起来倒是更可怜了。
初洄有些紧张,手指也不自觉攥着衣角,颤着声开口,“殿……唔。”
那张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不是蜻蜓点水。
汹涌的浪潮拍岸,好像要让人窒息。
好像有什么占据了他的思绪。
初洄迷失在这个吻中,眼角被逼出泪,指尖试探着想握住钳制自己的手,鹤星安却很轻易抽身离开。
他微微喘气,很满意初洄如今的反应,指腹狠狠碾过红艳艳的唇,低低笑开,“现在……好看多了。”
初洄睁开眼,不自觉喘息,眼中浮着水雾,不自觉咬着唇,有些幽怨地看来,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透蓝色的眼睛。
很漂亮。
似一汪清泉。
鹤星安抬手抚上脖颈。
初洄被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抖了抖,仰着脑袋看人,对上双浅淡的眸,此刻正微微垂着,带着些许兴味。
微凉的指尖落到脖颈的淤痕,细细抚过,像极了一条毒蛇逡巡自己的领地。
带着些恶劣压了压,动脉的跳动清晰,能感觉到现在初洄心跳很快。
他轻笑着朝纱布缠着的下方瞥了一眼。
“气血上涌?”
初洄羞愤欲死,偏过头,
“殿,殿下,别看……”
在这人面前这样清晰展露他的欲望,实在是……
脖颈间指尖力道却更重,
“别动……”
初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良久。
鹤星安似乎感觉到什么,轻笑一声,
“满意吗?”凑在他耳边吹气,一字一顿。
这一下仿佛什么咒语。
神情一瞬间怔松,初洄意识到什么。
抬手捂住脸,整张脸红了个彻底。
鹤星安却不想放过他。
初洄脸色骤变,皱着眉,又不知如何开口,
鹤星安倒是不在意,一把揪住少年的领子亲了上去。
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算重新有了机会。
许久,鹤星安擦去他眼角的泪,“怎么这么爱哭?”
又朝他身上那件外衣看了眼,啧了一声,“这衣服废了。”
初洄低头,看见那鲜明的指痕,整个人都炸了,想起刚才的事,更是从头熟到脚。
鹤星安压了压眸,又看看这人身上的伤。
见人看着自己,随手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刚想说点什么,营帐门被人掀开。
顾远叶大步流星走进来,往两人身上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初洄的脖颈,面色顿时一沉。
“云承平,你跟我出来!”
鹤星安面色淡然,初洄却拉住他。
“没事。”
他拍了拍初洄的手以示安抚。
顾远叶领着人来到自己帐中,让人坐下。
这是准备审人。
顾远叶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你对初洄,到底是怎么想的?”
鹤星安靠在椅子上,“舅舅问的是什么?”
顾远叶皱眉,“我们自家人,也不搞什么弯弯绕的,我就问你,你是要争那个位置的,是吗?”
“自然。”
不然他费脑子搞这些谋划是为了什么。
顾远叶眸色更冷,“那你就赶紧和他断了。”
鹤星安分毫不让,眉梢微挑,“凭什么?他是我养好的。”
“就凭他是天生的将才,我的伤你也该知道,他接了我的位子,能再保大云数十年安定!”
“而不应该和你将来的莺莺燕燕争风吃醋,他不该是你的玩物!”
鹤星安不为所动。
“舅舅的担心多余了。”
顾远叶直接拍案而起,“那你能保证将来只有他一人吗?”
“我能。”鹤星安直视顾远叶,再次强调一遍,“我能。”
“不仅如此,将来他会是大云官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会给他常人一生想都不敢想的荣宠!”
顾远叶一哽,暴怒的神情缓和许多,却依然带着狐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
顾远叶坐了回去,还是不放心,急急地翻出纸笔,“你先立个字据,将来若是不想要他了,把人给我。”
鹤星安有些哭笑不得,顾远叶却坚持。
“盖上你的私印,等你这次回去抢了位子,还得把玉玺盖上。”
顾远叶嘟嘟囔囔着,将字据叠起来收好。
“打算什么时候回京。”顾远叶问。
鹤星安沉思片刻,“后天吧。”
“行进速度慢些,初洄应该能在路上将伤养得七七八八。”
“听说柳清言那家伙把东西给你了?”
说起这件事,鹤星安忍不住笑,“是啊,估计我那个父皇都没想到,柳清言那个最是忠君的老顽固,居然把另一半令牌给我了。”
“可见这些年,他寒了多少人的心。”
鹤星安想到什么,眸色冷了冷。
顾远叶也没有反驳。
镇国公府上下战死,与如今这位圣上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叮嘱道,“一切小心。”
顾远叶要留下善后边境事宜。
况且,鹤星安回京,也不能带太多人。
“那就把你养得那队人带走吧。”
“足够了。”鹤星安粲然一笑,神情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