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声惊呼,语调高昂,不舍与担忧交织,情绪直接拉满。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哭丧。
鹤星安猛地一扑,一把抱在初洄的腰上,半身的重量压在悬空的人身上。
一记重击不动声色落在腹部,搅得翻江倒海。
鹤星安自己打的,自然知道哪里最疼,这一下是一点没留手。
初洄想要骂娘,却只能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装作无事发生。
表面上看着没事,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行了行了,你哥哥我们会照顾好的。”
不轻不重的力道落在肩上象征性拍了拍,鹤星安低着头,见好就收,不停抹着眼泪,撇过头,看起来满是不舍。
实际上……脸都快笑烂了。
怎么不笑了啊?
是不爱笑吗?
沈——初——洄。
他这个人吧,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
什么档次,配让他记仇啊?
思及此,他露出浅浅一笑,整个人显得更加无害。
像是依附于大树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他露出满眼的担忧,“哥哥不会有事吧?”
“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予他最好的照顾。”
少年依依不舍地点点头。
“有了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最好的照顾啊……那就不好跑路了。
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妨碍。
可得好好照顾他。
不要让他失望啊。
初洄:……
他真的会谢。
谢谢您嘞。
也太记仇了。
他有些无奈,腹部从里到外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干脆摆烂了。
不想他碍事?
那他就躺着呗。
反正他这个“人质”他们肯定是要带走的。
飞船内部的分叉口,见少年看来,初洄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以示友好。
放心,他绝对不会搞事情的,一定会乖乖等着人来救他。
却见少年漂亮的脸上笑容一瞬间沉了下去,直接转身就走。
……他是哪里又做错了?(挠头)
与此同时,996的笑声回荡在鹤星安脑子里。
“爹地,他是在挑衅你吧?”
“这绝对是挑衅吧?瞧他笑得贱兮兮那样,一看就欠揍。”
“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感觉能再战八百年,你可得小心点了,别被他阴了。”
鹤星安脸色更沉,“我知道。”
真是揍轻了。
看他那样子也是死不了的小强。
他就应该下狠手。
跟着男人七拐八拐,鹤星安一路上都在观察着整个机舱的内部人员构成。
想要带着两个伤患安全逃出去,那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万幸,他前期的工作还是有效的。
走到走廊尽头,一路看管他的男人停下脚步,“到了。”
鹤星安回神,抬头看去,实木的门与这艘飞船格格不入,经过了岁月的沉淀,红棕色的门显得有些暗淡,门框上繁复的花纹勾着金边,浮雕的藤蔓与花朵栩栩如生,透过门缝透出的光,似乎能窥见内部的温暖,与四周冰冷的金属格格不入。
光是这扇门的价格都抵得上这艘飞船。
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适用的,这个世界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遥远的地球已经成为过往,他们依旧是人类,却也不像是人类,超长的寿命,非凡的体格,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可整个社会变得异常畸形。
明明文明已经超出遥远历史许久,建立起的社会法则却是最原始的规则。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联邦法律表面上维护着平民的利益,实际上早就是一摊肉,腐烂发臭。
星际历史发展到如今,植物已经是属于历史中的东西。
真是有意思。
鹤星安看向身后的人。
那双贪婪的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繁复华贵的门框,将之仔细扫查一遍,眼中是压不住的渴望。
依旧贪婪。
依旧野心勃勃。
眼神不经意扫过来,少年赶紧低下头。
带着志在必得,又像是胜券在握。
男人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手顿在半空缓缓放下,脸上挤出个笑,“我只能到这里了,里面我是没资格进去的,你自己进去吧。”
突然讨好的态度,让鹤星安对自己的价值评估又上升一个档次,同时生出些好奇,
看来这幕后的大boss,很喜欢他?
是得多满意啊?
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安。
他不知道这扇门后会是什么?
有人在等着他?
至少目前还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的。
眼见着人要走哦,他深吸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
“我二哥在哪里?”
“他的伤不重,正在接受检查。”
鹤星安不再说话。
再多问,就崩人设了。
眼眸微微压低,看起来神情落寞。
眼底是一片嘲弄。
得嘞,他还得先找人。
名为检查,实则监禁。
想拿捏他吗?
想到这里,少年勾起个浅浅的笑,转身一把推开半合的门。
无论他的“金主”在不在这里,他都有办法应对。
房间中却安静得可怕,没有一点声响。
鹤星安心中有一点失望。
他还想会一会这个“金主”呢。
可当他跨过玄关的那一刻,后背就是一凉,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身体比脑子更先行动,一记肘击,一阵风拂过耳畔,手腕被人稳稳抓住。
挣了一下,没挣开。
鹤星安暗道不好。
操之过急了。
他轻轻挣扎着,低着头装作无措,继续扮演小白兔的角色。
黑暗中,清浅的呼吸似乎贴了上来,鹤星安能感觉到眼前有一双眼在直勾勾盯着他。
他低着头,将身体瑟缩起来,仿佛是害怕,不安。
身后轻笑一声,“呵呵,装得还挺像。”
鹤星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不记得我了吗?星——安。”
名字被人念得缱绻而温柔,轻缓又坚定,尾音勾着,带着些许笑意,像是一把小钩子。
灯被人打开,手腕离开桎梏。
鹤星安揉着手腕,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才抬头看去。
看见这防备的模样,那人浅浅轻笑一声,懒懒倚在门框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赤金色的竖瞳望来,是毒蛇吐信。
完了。
鹤星安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淦,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