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悉悉索索的声音后,门开了。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露胳膊露腿的女子。
衣服破破烂烂都成布条了,根本看不出原来是啥颜色。
她手里抱着一堆稻草,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身后跟着几个女子,也是差不多的装扮,每个人手里都满满当当。
应该是她们安家的装备家伙。
长期的流浪生活让这些女子面如枯槁,眼睛里全无神采,就如那行尸走肉般。
这些人多大年纪也看不出来,都佝偻着身躯。
路过司沐身边时,几人身上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足足有几个月没洗澡了吧!
最后边的女子腿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褐色血迹。
她很难想象这些人每天过得什么日子。
司沐虽然打心底里同情这些女子,可也不能随便收留这些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司沐和石果等这几个女子走后,才进了屋子里。
大厅很宽阔,摆上十几张桌子不成问题。
就是光线有点儿暗,需要多开几个窗户采光!
上二楼的时候,石果踩上了一块儿腐朽的木头,差点儿踩空掉下去,幸亏司沐眼疾手快拉住了。
司沐:这看个房?还有生命危险!
二楼现下也是一整片开阔,除了灰尘…
呱呱呱…一群大嘴乌鸦听到动静,尖叫着扑棱着向窗外飞去。
对,还有乌鸦!
司沐甚至还看见几只老鼠,足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
司沐和石果到还算镇定,没想到张用一个大男人吓得脸都白了。
一声尖叫就冲楼下去了!
这下司沐和石果和更不害怕了,只睁大眼睛瞧着,很是诧异。
张用仰着脖子喊叫道:“司娘子,司娘子那个上边啥也没有,咱们要不去后院看看?”
司沐和石果掩嘴偷笑:“先生,谁说啥也没有了?这些小动物多可爱。”
张用嘿嘿一笑:“对,咱先看厨房去!”
司沐点头,也没再和张用开玩笑。
拉着石果小心地走下来。
绕过一道门,就是厨房。
这个厨房很大,就是黑,要不是屋子破旧有一丝天光,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后院是两进院子,前院东西两侧种着两棵银杏树,看这树干,最少有百年树龄。
虽然不实用,不过以后树叶薅下来做个摆盘应该不错。
屋子有八九间,一样,里面还是啥都没有。
穿过月亮门,就进了最后的院子,后院特别大。
院子中间有一棵枣树,打眼看去,就连树梢处的枣子都没了。
只剩下了树叶子!
现在入秋时节,枣子也只是刚红了一些,她们也不怕拉肚子。
不过咋说,都吃不饱了,还管拉不拉肚子。
人饿狠了,啥事也能做出来。
这树这么高,她们竟没用工具,应该有人会爬树。
“司娘子,你跟我来,这房子还有一个好地方。”
张用神秘兮兮地领着司沐往屋子左边走去。
入眼是一片土地,还有一个破旧的马厩。
张用:“司娘子,你若是开酒楼,这个马厩这边开个门,客人的马,驴都可以在这里休整,如何?”
司沐点点头,但她更看重的是这片空地。
基因觉醒,这里不用来种菜,岂不是浪费。
这里就交给老爹负责了!
各处又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司沐心中大致有了想法。
她不是搞设计的,只能按照各处的实用功能大概做个规划。
具体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想到。
眼下房子的事情倒是次要,关键是酒楼行业协会和酿酒权的事。
一个酒楼若没有酿酒权,只能算食肆,算不得正经酒楼。
更不用说以后跻身十二酒楼的事。
一个饭店没有酒,那生意能差一大半。
她若是拿不到酿酒权,就只能去正店酒楼买酒曲。
现在她因为辣卤方子的事,已经得罪了整个酒楼行业协会的人。
那些人恐怕不会愿意卖酒给她。
不管怎么样,这些先想办法,酒楼她是一定要开的。
张用:“司娘子觉得如何,这屋子可以定吗?”
司沐点点头:“两万贯,我要了。”
张用神色一喜,这个压在手上几年的破屋子终于有了买主。
谢天谢地,他一会儿都等不了了,立刻和司沐去了专门管理屋籍典买的地方办理了手续。
司沐本想着去钱庄取钱,张用竟说银票也可以。
司沐的贵重物品都在空间,随手就拿出来了。
张用验过上面的印记后,表示没问题。
司沐松了一口气,正好,省下不少事。
司沐把房契细细查看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收进空间里。
这下可以着手装修的事情了。
可能现代人对房子都有执念吧,司沐总觉得钱花在这上头特别踏实。
和张用分开后,司沐和石果就欢欢喜喜地往家走了。
快到虹桥时,瞧着那边卖蛤蜊的摊子附近围着很多人。
石果还以为又有热闹可以看,拉着司沐就跑过去了。
还没钻进人群,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求你了,别打我娘,别,我愿意,我愿意跟您入府,我不要钱,不要了。”
一个男人一脚踹开哭喊着的女子,嫌弃道:“小丫头,就你这个乞丐样子,爷要不是看你年轻,也不会赏你一口饭吃,
你们这些流民,全都跪着谢恩,还敢拉扯爷的衣服,赔的起吗?”
被殴打的女子死死抱着女儿,虽然流民,可这些日子,再艰难,她们这些人也没想过卖身为奴。
如今刚没了栖身之地,又要被恶人当街掳走。
看这男子脚步虚浮,一脸色相,眼神阴鸷,落入这种人手里,还有活路吗?
别说他是要强掳走女儿,就是给钱,她也不愿意。
她和几个姐妹都是来自不同的村,共患难这些日子,早已经是一家人般。
其她女子,见同伴被男子的小厮们殴打,都上前推搡着。
只不过对方是男子身强体壮,她们几个柔弱不堪还破衣烂衫的,那点儿遮羞的破布条也对面几个男子调笑般撕了开来,露出本就黝黑的皮肤。
可毕竟是些女子,哪怕如今落了难,都是知羞的。
大街上,被这么多人围观,只能先护着自己。
也顾及不到母女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被殴打。
周围的百姓虽然不忿,可只敢低声议论。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