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不是逛瓦子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温厉喉咙一紧,干笑着发问。
温老爷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心里碎碎念道,臭小子,还不是担心你?
晚饭时心不在焉,问东答西,。
温夫人笑着拉过司沐的手:“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就要趁年少,好好享受。”
说着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温厉一眼,接着又说:
“我和他爹就先回家了,,阿沐明天可有空,可有喜欢的菜,可有忌口?我叫方楼厨子过来给你做一桌。”
司沐连忙道:“温伯母,我都行,没有忌口。”
温夫人眉眼弯弯笑道:“那说好了,明天中午咱们在家吃一顿,把你家里人也都叫上。”
司沐点头应承。
待二老走后,司沐也不敢再牵着温厉的手了,万一再看到认识的人,多不好。
不料,温厉这次却没有犹豫,主动牵起司沐的手。
她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看着温厉眼角的笑容,心里一阵欢喜。
犹如沐浴在春风中般温暖舒适。
“阿沐,你酒楼可有名字了?”
司沐点点头:“香辣酒楼。”
“挺…通俗易懂哈。”
司沐见温厉表情有些奇怪,脚步一顿:“怎么,不好吗?”
“那倒没有,那条巷子周围住户大都是一些家境殷实之户,比较崇尚文雅,
你的这名字也算大俗入雅,再加上陈家酒楼关门,你的一品辣卤从前也有不少客人,所以开业,生意应该会不错。”
听到温厉中肯的评价,司沐信心暴增:“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有些犯愁,装修方面用什么风格!”
“阿沐是说酒楼风格?”
温厉又笑说:“不如交给我如何?我来找人给你弄,最多五天,你来看成效。”
司沐心下诧异,没想到温厉会帮她,想到他家里的装修风格,司沐倒是也放心。
而且温厉出身商人之家,出入过的好地方应该不少,眼光应该比她要更好一些。
“阿沐,交给我吧?阿?保证你满意。”
温厉声音都放软了,很是缠人道:“开酒楼你都不和我说,这个就听我的,算是惩罚你。”
“行,行交给你。”
第二天司沐吃过饭才想起来,今天还交代了福娘她们去找她呢。
赶紧跑去院子里吩咐一声石果,让她把人都带到家里来。
等司沐梳洗好之后,石果已经把带人回来了。
石果一见司沐就嚷道:“夫人,酒楼那边来了好多了,瓦匠泥匠,还有人在拆窗户和门,是您找的人?”
身后跟着的福娘几个女子,心里猜测着这位石娘子和主家娘子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很随便,难不成是姐妹?
司沐笑着招呼众人先坐下:“温厉找的人,咱们只管研究吃食就行。”
司沐目光打量着几位娘子的行头,简直没敢认。
除了翠翠散着头发,其她人,头发都用绢布包了起来,看着很是精干利索。
一身简单的灰色麻布褙子蓝色衣裙,却是精神抖擞。
只是两天功夫,完全像变了人一般,神采奕奕。
只有一个女子,二十岁左右,穿着亮眼。
绿色的褙子,粉色的罗裙,眼神不住地在院子里扫视。
好奇中带着浓浓的窥探!
这个女子好像是叫阿敏。
司沐笑着坐下:“几位真是大变样,我差点儿不敢认,对了,刚才是不是让你们久等了?”
福娘搓着衣角的手一顿,连忙抬眸一笑:“娘子客气了,我们也是刚过去。”
司沐:“几位用过早饭了吗?”
这次说话的是几个娘子里个子最低的,当初司沐还以为她也是个未成年呢。
“司娘子,用过了,我们吃了大馒头还有白米粥,那馒头居然有馅儿,粥还是白色的,哎呦呦,我三娘活儿三十几年,头一次…”
福娘和旁边的娘子赶紧扯一把三娘的衣服,
接着赶紧瞟了一眼司沐,发现她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有不耐烦,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娘就是这样,一给个话头,说起来没完没了,她们是生怕惹得心烦。
司沐倒是觉得这种人挺好,而且她的口音有点儿像前世老家的话,司沐还有一点儿难得地亲近呢。
三娘话虽有些多,但这种人往往口里说了心里的。
一般性格都是个直爽的,说话不会藏着掖着。
这种人最不会做的就是背后给人阴刀子。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几个娘子里,福娘胆大心细。
她的女儿翠翠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不爱说话,但眼神清澈,应该也不是个不好的。
三娘旁边的两个女子都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妇人,可能经历过一些事,眉宇之间有些深切的痛楚。
遭了灾,身旁却没有孩子,司沐不难想象这伤痛是什么。
一个母亲,绝不会轻易撇下孩子。
只有小敏,行头一换,整个人焕发光彩,如同一只树上的喜鹊儿般压抑不住地高兴,
石果给几位娘子包括那个最小的小娘子翠翠都倒了茶水。
石果:“夫人,那我和容娘今天还是做芝麻酱还是火锅底料?”
“芝麻酱交给老爹,你和容娘做底料。”
“是,夫人。”
几位娘子心下微微诧异,不明白石娘子什么叫司娘子夫人,难道是人家已经成婚了。
看对方的容貌娇娇糯糯,哪有被婆婆磋磨过的痕迹。
而且头发也不是已婚妇人的样式。
几人都不敢随便打听,只是垂眸,有些局促地坐着。
司沐:“那天时间匆忙,我对几位也不够了解,酒楼最近也忙,几位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咱们互相了解一下。”
司沐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又说:“我先来说。”
司沐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未婚未育,家里有老爹,还有一个弟弟。
从福娘开始,众人都一一自我介绍。
据她们说,京城不只有她们几个流民。
但留下来的很多并不是单纯地回不了家乡。
富贵迷人眼,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哪怕在这里当一个帮佣,挣得也比在乡里多。
所以很多人才冒着被抓被打的风险四处流浪。
她们几个都是同乡,聚在一起也才半年多。
福娘是夫家的人都在水灾中没了。
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