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坐在马车外面,马车里点着熏香,洛栖闭目养神。
夜很寂静,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很响亮。
一抹粉色逐渐来到了马车旁。
怀云岚拉住缰绳停下,看向魏迟。
“你来做什么?别说是送我啊,怪吓人的。”
魏迟没理会她。
洛栖弯腰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魏迟身边,静静看着怀云岚。
“参见陛下。”
怀云岚嘴上这么说,身体可一点儿没动。
洛栖也不在乎这些礼节,只是问了一句话:“准备去哪儿?”
怀云岚耸耸肩:“不知道呢,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洛栖:“一路顺风。”
怀云岚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白,连带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但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状态,笑容璀璨。
“此番拜别二位,大致是后会无期了,云岚在此愿二位顺颂时宜,百事从欢!愿这天下海清河晏!四海承平!”
女子清脆的嗓音落下,随着马儿奔腾而去,余留尾音在空气中隐隐回荡。
凌晓瑶第二日才知晓怀云岚离开京城,顿时泪如雨下。
她竟然不与自己道别。
“大人,这是怀姑娘托奴婢给您的。”
丫鬟递给凌晓瑶一个锦盒。
凌晓瑶打开一看,是一支紫毫笔,还有一封信。
【点墨皆是喜乐,落笔尽是安宁,岁无忧,多圆满。】
*
两年后,敌国不停骚扰边境,边境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魏迟自请带兵出征。
临行前一晚,两人缠绵了大半宿。
隔日清晨。
魏迟抱着洛栖,声音低沉缓慢,却格外坚定。
“等我回来。”
“好。”
魏迟已经做好了受相思之苦的折磨,结果到了边境没多久,说是京城派来了一名督军大人。
名叫齐七。
奇怪,他怎么从未听过京城有这号人物?
他一进屋,看见这所谓的督军,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七七,怎么也来边境了?
魏迟兴奋过后便是劝洛栖回去,边境实在太危险。
洛栖怎么也不回去,他没办法,只能将此事搁下。
边境有传言,一直传到了京城。
魏将军率领大军百战百胜,踏平敌国指日可待。
长达两年的战事终于落下帷幕。
魏迟班师回朝后,受了封赏,和洛栖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憋闷了。
原因是前段时间的国宴,敌国战败后成为了附属国,自然有资格参加国宴,谁知道这附属国二皇子作为使者,竟然对女皇一见钟情。
制造了几次偶遇后,魏迟再也受不了了,派人快马加鞭把他送了回去。
魏迟没避着任何人,洛栖也当作看不见。
所有人都知道魏迟肆意妄为,但是女皇纵容,于是一些有想法的人也默默歇了心思。
被女皇爱着就是好啊。
想做什么做什么。
无人敢说,无人敢拦。
当然,也没人敢看不起魏迟,杀人如麻的大将军他们可不敢惹。
大臣们对于洛栖和魏迟不愿意生孩子这件事麻木了。
他们已然放弃。
多年以后,他们开始为女皇物色下一任继承者。
又过了几年,洛栖功成身退,和魏迟一起离开了京城
他们离开时,凌晓瑶已经位居丞相之位。
临别前,凌晓瑶差点又哭出来了。
洛栖有些无奈:“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爱哭。”
凌晓瑶:“陛下,您一定常给微臣写信啊。”
洛栖:“会的。”
之后,洛栖确实做到了。
几乎半个月就写一封,有时还会捎来一幅画作。
她有一段时间迷上了丹青。
信上也提起了一些关于魏迟的事。
比如魏迟不会丹青,所以只能给她找一个师傅。
结果这师傅年轻貌美,魏迟生闷气很久。
有时她画的是是复杂的地形。
有时画的是风土人情。
这天,凌晓瑶又收到一封信。
信上不再是熟悉的字迹,新的字体更加狂妄洒脱。
意识到了什么,凌晓瑶手一抖,信纸落地。
某山谷之中。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是无尽的苍穹,此刻正好落日西斜,云层的色彩鲜艳夺目,美不胜收。
微风过。
墓碑前的花草摇曳。
不远处,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并肩而立。
“姐姐,你说洛栖和魏迟都死了,那晓瑶是不是也……”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去不去,我怕我会哭死。”
怀云岚疯狂摇头。
闻言,怀云熙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洛栖死的时候,怀云岚就哭过一次了,虽然早就已经死了,但还是哭得死去活来的。
这要是再回京城,发现凌晓瑶也死了……
不知道还要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