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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春长街打人而后被华妃惩罚一丈红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六宫,

墨兰本想着给九弟写信,促成开放港口,进行对外贸易一事,可宣纸还没来得及铺开,

就得知夏冬春被打得人事不省,昏迷着被抬回延禧宫了。

墨兰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秋收,你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再去延禧宫探望一下秋贵人,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跟云载说一声。”

“是。”

墨兰走向窗边,静坐着思索,连胤禛都说甄嬛长得酷似已故的纯贞皇后,那么这背后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但不管是巧合还是人为,

若有朝一日,胤禛与甄嬛生情,那么即便是人为,也可成就一段佳话。

她如今并非只有她自己一人,她的身后有盛家,有娘亲,还有八个孩子以及追随她的一干人等,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她先出手?

“皇上下朝了么?”

墨兰看向伺候在身边的桃子,桃子摇了摇头,说:“边疆战事焦灼,皇上心急如焚,正与大臣们商议。”

墨兰点点头,吩咐云载到小厨房去炖点下火滋补的汤,她准备去一趟养心殿。

今日华妃发难,夏冬春被罚,在立威的同时,也让甄嬛姐妹三个生出一股惧怕,

所以若她是甄氏,她会怎么应对呢?

要么,避开华妃锋芒,要么,迎难而上,趁着胤禛对其好奇,趁机得宠,气倒华妃。

思来想去,若她是甄氏,有那胆子,必然是要避宠,退出华妃的视线之内,以图谋以后。

所以,甄氏会怎么做呢?

“冬藏,你让人去盯着点碎玉轩,看看碎玉轩是否有异动。”

“是。”

想着想着,墨兰卧枕着小憩,生了好几个孩子以后,即便是使用了洗髓丹,也拯救不了她流失气血,挽回不了她失去的元气,若是能兑换基因修复液,还可以改变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只是基因修复液价格昂贵,且那个位面还没有激活,即便有积分也兑换不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中午,墨兰感受着小脸上的痒痒,她睁开眼看去,就看到老大不小的男人用他的辫子给她挠痒痒。

墨兰娇声道:“禛郎!”

她坐起身来,握住他的小辫子扯了扯,说:“还以为禛郎中午要在养心殿里跟奏折过呢。”

“政务再繁忙,饭要吃,墨儿跟孩子们也是要顾及的。”

胤禛轻轻抽出墨兰手里的辫子,给她挽了挽鬓边碎发,说:“今日怎么困成这样?”

“清晨阖宫觐见起早了。”墨兰似想起什么,她握住胤禛的手,说:“今日华妃罚了夏氏一丈红。听说被带回延禧宫的时候,人已经不清醒了。”

“一丈红?是为的什么?”

“说是夏氏长街掌刮同为新进嫔妃的安氏,被华妃瞧见,便罚了一丈红以正宫规。”墨兰轻叹一声,

又说:“许是华妃妹妹觉得墨儿惩罚嫔妃力度太轻,想要以严刑来正一正宫规吧,只是可怜甄氏与沈氏她们几个,被华妃吓了个正着,回去以后,甄氏就病倒了呢。”

甄氏本想着要请温实初太医,可冬藏着实机灵,得知甄氏要请温实初以后,找了个理由把温实初给支开,

以至于到如今,甄嬛的病还没落实个缘由。

“嗯。”

胤禛点点头,若有所思。能得到胤禛的注意,墨兰便成功了大半,她不怕甄嬛动,就怕甄嬛不动,

其实不管甄嬛动还是不动,想要避宠可以,图谋以后不行!

她可不会给甄嬛任何与胤禛特殊见面的机会,该侍寝就正儿八经侍寝就是了。

“前儿你不是想要一套祖母绿的头面么?”胤禛说着,带着墨兰到前厅去,一个个太监捧着托盘,低眉顺眼地等待墨兰揭开红布。

“前不久得了一块祖母绿的翡翠,便让人做成头面首饰,墨兰看看,可还喜欢?”

墨兰自然是喜欢的,她逐一揭开,最后一盘里,放了几个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的祖母绿镯子,她拿起来套进手里,镯子刚刚好。

“禛郎对墨儿真好!”

“愿如此环,你我朝夕相见。”

墨兰不再说话,这种时候该是情感烘托气氛地时候,无声胜有声,她握住胤禛的手,一双眼眸里满是欢喜。

午后,胤禛待墨兰午睡,便让小夏子带太医到碎玉轩为甄嬛诊治,江城江太医恰巧听到甄嬛与温实初密谋避宠一事,

一行人面面相觑,尴尬得不得了,最后小夏子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撞破二人欺君之事。

胤禛得知此事以后,勃然大怒,即便甄嬛顶着亡妻的脸,也压不住火气,当即下旨把甄嬛连连降级,从有封号的常在贬为了莫等官女子,连封号也一并褫夺。

好歹胤禛给甄嬛留了一条性命,温实初就没这么走运,被胤禛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甄嬛眼泪都要流干了,她若争宠,群狼环伺,若不争宠,如今变成了末等官女子,境地越发凄惨,连陵容的位分也比她高。

真是…

如今才道当时错,

早知如此,她就不避宠了。

当晚,胤禛便点了甄嬛的绿头牌,让她裹成鸡肉卷被抬进养心殿,成了第一个侍寝的新进嫔妃。

墨兰得知甄嬛侍寝过后,没有赏赐也没有晋升,甚至胤禛还恶劣地在大半夜夜晚风凉的时候,让人把甄嬛扔回碎玉轩去。

真是个小心眼的,

甚合她心意。

一场大雪过后,人间富贵无极的紫禁城披上一层厚厚的雪色,承乾宫里的地笼烧的火旺,屋外的梨花虽然凋零,屋子内却是温暖如春。

金秋时节,沈眉庄凭借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成功侍寝成为皇上新宠,与华妃平分春色,

更被下旨学习协理六宫,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每每到了请安的时候,华妃总是有意针对一番。

“禛郎为何要让沈贵人学习协理六宫?”

今日请安时,沈氏被泼了一身冷水,以至于要回储秀宫更衣,一来一回,请安的时候便晚了。华妃逮着沈氏错处发难,狠狠地罚了沈氏月俸。

可怜沈氏自从进宫到如今,月俸一直被罚,虽然着银子不多,却是嫔妃身份象征之一,难为沈氏到了这番境地,还有心接济甄官女子,

姐妹情深呢。

“齐妃庸懦,舒妃(原来的敬妃)怕事,静妃(宜修)身子不济,墨儿你又要照顾几个孩子,后宫能管事的,也就只有华妃,只是…”

胤禛轻叹一声,前朝年羹尧势力庞大,在川陕一带已成气候,又是个嚣张跋扈不知收敛的性子,后宫若华妃独揽大权,

恐怕兄妹俩联起手来…

“禛郎是不是忘记墨儿手上还有中宫签表,还有代表中宫的金册金宝?而且,四妃只是协理六宫,墨儿不下懿旨,即便她们是贵妃、皇贵妃,也休想在后宫做些什么。”

胤禛点点头,心中对于扶持沈氏的心便淡了几分。

“说起沈贵人,墨儿欣赏她与甄官女子之间的姐妹情深。自从那日半夜被抬回碎玉轩以后,禛郎再未见过甄氏,

底下的奴才都是拜高踩低的,纵然墨儿让人警告过碎玉轩的奴才,又让人到内务府打点一二,也无济于事,碎玉轩的奴才各寻去处,走了大半。”

胤禛听着墨兰说话,并不插嘴,只拉着她到梳妆台前,给她挑选好看的发饰钗环,给她装扮。

“后宫嫔妃也是如此,对碎玉轩避之则吉,也就沈氏接济,与延禧宫的安答应一块时常探望。墨儿觉得,甄氏有这两个好姐妹,在这后宫之中若是能少点心思,也能安然快活度日了。”

墨兰看起不经意的话,瞬间就让胤禛回想起甄氏与那温太医密谋避宠一事,心里越发厌恶起甄氏,若非甄氏顶着亡妻的脸,他甚至想要把她打入冷宫了。

“禛郎,沈贵人与华妃同为将门虎女,性情应该是大差不差的,若费心扶持,到头来又是一个华妃,禛郎可不得白费工夫?”

墨兰故意点出沈氏出身将门,来日有孕生子,子凭母贵,凭借家里一家子武将,恐怕不好收拾。

若又是一个华妃,甚至是一个有子的华妃,即便来日不登基称帝,对下一任帝王而言,也是不小的威胁。

“再看看吧。”

墨兰见胤禛听进自己的话,便开始转移话题:“听说沈贵人擅琴,不知她的琴技如何,墨儿倒是想要找个机会见识一番。”

“待除夕之夜,阖宫夜宴时,让嫔妃们展示才艺不就知道了?”

“禛郎思虑周全,墨儿喜欢!”

墨兰得宠,把一众嫔妃压得灰头土脸,奈何送汤送水送温暖,御花园偶遇也未能得到皇上垂怜,一个个只能回到各自宫里生闷气,撕帕子的撕帕子,砸锅碗瓢盆、花瓶摆件。

很快便到了除夕夜宴,丝竹管弦之乐声声入耳,舞姬们扭动着诱人的玲珑曲线,眼眸拉丝,给予在场的王亲贵胄们诱惑的眼神,祈祷着能够有机会被看重一飞冲天。

博尔济吉特贵人早早告假,首先展示才艺的是富察贵人,她选择的才艺是弹琴,弹得中规中矩,得了胤禛一句还行,便草草了事了。

眉庄也是弹琴,虽不是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也是琴艺出众,胤禛与墨兰对视一眼,双方眼眸中都闪烁着笑意。

今年年羹尧平定西陲边境,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

被胤禛邀请出席除夕夜宴。

年羹尧老神在在地喝酒,静静的观察席面上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的男人,一个个窃窃私语、言笑晏晏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正与皇上温柔缱绻说着话的小脸红扑扑的墨兰,又看向已经醉眼朦胧的妹妹世兰,岁月似乎没能给妹妹留下痕迹,仿佛还是那些年不谙世事、娇生惯养的娇小姐,

世人皆说皇上无皇后情深义重,两心相悦,可瞧着妹妹的样子,即便没有深情,皇上对她也是极好的。

怪只怪阴错阳差,怪只怪世事弄人,妹妹晚了一步,他何曾不是?

若是当年他早早明了心中情愫,早早纳了墨兰入府做贵妾,何至于妹妹一腔深情无处托付,而他也不至于落得一个求而不得的境地。

那年回京述职,恰巧遇上先帝木兰秋猎,彼时墨兰已经成了雍亲王福晋,生下三女一子,在阳光照耀下,她娇艳得像一朵盛放的蔷薇,

她的眼眸中的万千星光,只为当时的雍亲王、如今的皇上而停留,牵着马儿,不时抿嘴一笑,

笑容灼灼似烈日一般灼烧着他的内心,悔恨交加。

后来,雍亲王在树林遭受黑熊袭击以至于性命垂危的消息传来,一时哗然,妹妹那时也是陪着来到木兰秋猎,他只见妹妹带带愣愣着哭泣,不知所措。

他以为,女子遇事都这般无措,却不曾想,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爱人,竟然翻身上马,一袭红色披风策马狂奔而去,风中猎猎,吹起她的披风,

仿佛带着一去不返的决绝。

他与一众八旗子弟策马追去救人时,恰巧便见到她站在马上,一脚紧紧扯住缰绳,整个人立在马上,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胤禛即将丧命熊口时,她拉弓射箭,三箭齐发,黑熊就这么被洞穿了脑袋,倒在了地上。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心里永远也忘不掉如烈火般艳烈又如水一样温柔、如松柏一样坚韧的她了。

他回过神来,听着皇上对他的嘉奖,站起身来跪下,连连称道不敢当。

成家、立业……

心里有了最柔软的牵挂,他心里那些狂傲不羁,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他想,若是来日墨兰的儿子愿意登基称帝,他是必定要俯首称臣,

只为她。

“禛郎,墨儿想到外面醒醒酒。”

墨兰喝了两杯果酒,后劲有点大,她一张脸只觉得热乎乎的难受,重华宫中炭火烧得足够,让人暖暖也懒懒的。

她踉跄着起身,想要到殿外吹散酒意,却忘了这些年因为生育,身体一直不好的事,胤禛握住墨兰的手,让人把他的大氅拿来披到她身上,说:“外面天冷,小心着凉。”

“禛郎不陪墨儿出去么?你瞧,四处都装点着红梅,多热闹、多喜庆?算算时间,倚梅园的花儿该盛开了。”

胤禛看了看满殿王公贵胄,兄弟子侄,又看了一眼醉醉醺醺的华妃,老神在在却似乎胜券在握的静妃,带着孩子吃吃喝喝的舒妃,与嫔妃聊天的齐妃,

罢了。

他也出去,主事的人就都没有,这宴会也就开不成了。

胤禛扫了一眼艳丽的红梅,心中了然他笑着对墨兰说:“早点回来。”

“知道了,待会带些红梅回来。”

“好。”

年羹尧借口酒醉到外面醒醒酒,尾随墨兰而去。

外面天寒地冻,积雪深厚,若非有太监、宫女洒扫,把积雪扫到两旁,恐怕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