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开学的事情,曹穗终于在各种旁敲侧击中回到家里安安心心地等待生孩子,毕竟她肚子的孩子四月份也要出来见见世面,她身体也扛不住,少府也没紧张到需要她拖到最后一刻的地步。
曹穗一回来,丁氏立刻包袱款款地来到家里陪着她,这次连曹操都无话可说,生怕她气性上来又要闹腾。
杨母也时不时地来陪她,杨修就被她无情的“抛弃”,白日勤勤恳恳地去少府干活儿,还得惦记着家里的曹穗,一段时日下来,曹穗被养得面色红润,他倒是瘦了几分。
可惜,无论是丁氏还是杨母暂时都没精力操心他,顶多吩咐人多炖点补品给他吃。
曹穗在家的日子乐呵呵,杨母和丁氏正在准备孩子的东西,男女都有,他们做得兴致勃勃,曹穗看了都直摇头。
光是这个架势,两岁前得衣裳都做好了。
“阿母,母亲,你们不用这么麻烦,男女差别都不大,到时候直接套上就是。”
她没讲究那么多,主要是现在得布料没那么明显的差别,那种粉粉嫩嫩的布料可做不出来,哪怕是鲜亮的颜色也不用分性别穿。
丁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什么穿不起新衣裳的人家吗?男女怎么能准备一样的,别以为孩子小就能糊弄。”
杨母很是赞同,“是啊,无论男女我们都喜欢,为他准备的东西不用你操心,我和你阿母保准被你备得妥妥当当。你啊,就安心等着享福吧。”
曹穗表示对两位的财大气粗折服,谁出钱、花精力谁有话语权,曹穗最理想的孩子状态可能就是带着他玩一玩,既然有人愿意为孩子操心,那她求之不得。
“那可说好了,日后带孩子也要如此,我可不会时时刻刻都陪着他。”
刚在家没待几日,她就发现真不是好吃懒做的性,浑身都不得劲,每日就算是出门随便走一走都高兴,她已经安排好做完月子之后的计划。
丁氏听着她胡说,“孩子还没出生你就一副恨不得立刻甩手的模样,还有没有点要当阿母的样子?”
曹穗不为所动,此时的天气很舒服,没有春寒也没有酷暑,躺在摇椅上轻轻地晃悠着,暖暖的阳光往身上一晒,偶尔会吹过小风,不过只要披上毯子就都是小事,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没有啊,这不是我命好嘛,有一大堆人帮着我操心。”一边说还一边冲丁氏和杨母挤眉弄眼。
杨母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虽然她还是会对曹穗的言行奇怪,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很好相处又讨喜的晚辈。
“好好好,你只要安心生产就好,府里这么多人围着你团团转,哪里还真能叫你带孩子。”
谁家都没这个规矩,喂奶都不用自己喂,真叫各家的夫人带孩子岂不是为难嘛。
曹穗虚虚地半阖着眼睛,想到杨修和她说起的私房话,“母亲,父亲这段时日在家都忙些什么?”
杨母手里在缝制东西,就图一个手里有事做,回答道:“他啊,就和往日一般,不基本上都是待在他的书房,偶尔找找过去的老友。”
曹穗笑着提议,“母亲您说,我若是邀请父亲去安民学院当老师,会不会被大扫帚打出来啊?”
杨母的手一顿,对上她含笑的眼睛,心里也明白了。
她在心里念叨杨彪居然还拿乔,明明一副想去学校的模样,还在装腔作势要人来请。
她就不信,若不是他给儿子透露些口风,曹穗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定然求之不得。”杨母也没拿乔,“当日他从学校参观回来,可是赞不绝口。我这便替他答应了,每日待在家里惹人眼烦。”
曹穗一点都不给面子的大笑,丁氏瞧着她在那无情地嘲笑公公,哪有一点为人儿媳的模样。
“母亲也可以去小住散散心,只不过比起家里较为简陋,但环境很是不错,每日能见到勤学茁壮成长的学生们,心态都会被他们影响。”曹穗极力推荐,“学校里还有一小片荒地,可以自己开垦种点东西玩。”
杨母听着都心动了,但瞬间回过神来,“穗儿说得这般好我自然是心动,不过也得等到你安然生产后再说这些,不急于一时。”
曹穗一想也是,哪怕她现在就给杨彪开任聘书,杨母也不可能放下她离开。
“那母亲什么时候想去就去,不用在意父亲的看法,若是他不同意,我就单独给您开。”
说得很有气势,但如果没有不自觉的降低声音,一副鬼鬼祟祟的小模样就更有说服力。
但杨母很是受用,“那我们说好。”
她心中也升起期待,哪怕是是杨修还在府里的时候,府里也是一股沉沉的气氛,听见曹穗的描述,她也不自觉地生出向往。
丁氏在一旁假装吃味,“这么好的地方,你不请阿母去小住小住?”
曹穗上半身灵活地往躺椅外面伸,非得歪倒在丁氏怀里腻歪,“我哪里离得开阿母啊,再说,府里又不清净,阿母您想要撒手不管,阿父肯定会来找我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一脸严肃,“我不陪阿母去,阿母还有什么欢乐啊?”
丁氏故作嫌弃,“你不陪我才好,成日只知道让我操心。”
曹穗不依,“我不听,阿母这就是故意的,我还是你最喜欢的孩子,哪怕是我生的都不能和我抢在阿母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她一副胡闹的模样,丁氏的眼尾都快笑出花来,“也就只有你还和自己孩子吃味。”
但架不住丁氏受用这一套。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哪怕是曹穗生的孩子,也只能排在她身后。
一切静好,只不过因为丁氏留在曹穗这边看顾,曹操也时常会过来陪着用膳。
用晚膳后曹操坐下来和曹穗他们话家常,突然提起一个叫曹穗意外的名字。
“陛下独自在许县,我这几年也算是不辜负陛下和朝廷,这几日正好把这几年的事情都送去给陛下批阅。”
曹穗再次听见陛下都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是说刘协。
说实话,她都已经完全忘记刘协的存在,许县和邺城相隔甚远,在邺城根本听不到刘协的任何消息,她都把这么个重要任务忘记了。
听着老父亲在那装模作样地说着不负汉恩的话,她还哆嗦了一下,明知道老父亲是在做戏,但还是因为过于肉麻虚伪而战栗发麻。
虽然不知道曹操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但曹穗认为刘协应该不会希望曹操突然想起他,怎么看都不觉得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