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珈尹没有回答季绥的问题,而是安静地喝汤。
经历了失败的婚姻,他不知道如何判断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能力被喜欢的人接受。
但是,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做出改变,这份付出值得肯定。
只要这付出不是盲目的,或许就能得到很好的回应。
这天晚上,季珈尹睡得很好。
因为他拥有了期待,期待见证儿子跟喜欢的人过上幸福生活。
无意间,他的精神寄托由季绥变成季绥和叶枫。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他能为儿子做的就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为儿子祈祷。
祈祷与他为伴的不再是孤独,而是同他念念不忘的人共赴未来。
季绥刚回公寓,还没来得及关门,就看到叶枫有气无力地走进来,换好鞋,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跳舞跳太狠了,他把自己给累着了。
现在,感觉四肢脱离了身体,大脑里,只有痛感神经最为活跃。
季绥坐在茶几上望着他,不太理解他为什么累成这样。
军训一天,也没把他累瘫,他去学校干嘛呢?
“我给你按按背。”季绥已经伸出手,拉着叶枫翻个身,让他趴着,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别动,放松点。”
为了安抚经常发病的omega爸爸,季绥跟医生学了套按摩的手法。
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叶枫,刚刚会莫名动两下,纯粹是出于本能反应。
季绥的手刚碰上他的背,他就像触电了一样,控制不住想要躲开他。
可是季绥不让他乱动,非要给他按摩。
他觉得季绥的按摩手法堪比专业的中医推拿师。
被季绥按一通之后,他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从头到脚,无比舒畅,全身细胞又开始恢复活力。
累到极致,再得到舒缓,这个过程,就好比学渣神速进步变成学霸一样痛快。
就是因为感觉太舒服,叶枫不由得轻哼出声,听在季绥耳里,就感觉是夸赞他很厉害的意思。
手停留在叶枫的腰上,按揉的动作变得轻柔,“明天,你有什么安排没?”
叶枫偏过头看着他,“明天啊!下午要去学校排练节目,上午,不知道要干嘛,你呢?”
季绥发出疑惑:“排练什么节目啊?”
他一直觉得奇怪,叶枫怎么每天晚上都要开班会?
刚开学,还在军训期,医学院的学生就这么忙?
连周末都要去学校打卡,搞半天,原来是在排练节目。
叶枫叹了口气,难得有心情跟季绥像知心朋友一样聊天:“校迎新晚会的节目啊!我们那个带班学姐跟她经管学院的Alpha打了个赌,看谁带出来的节目在校迎新晚会上拿到前三名的名次,下午,她逼着我们排练了整整四个小时,都没怎么休息,我快累死了,要不是她的Alpha跑来给我们送水,我们借口去洗手间趁机溜走,要不然,估计还得排练几个小时,被激发的胜负欲真是强得可怕。”
季绥被叶枫吐槽带班学姐的语气逗笑了,随口问道:“节目内容是什么?”
叶枫扭回头,闷头埋在靠垫里,“学姐不让说,反正就是很普通的一个节目。”
季绥便不再问了,他又按回叶枫的双肩,把叶枫按得昏昏欲睡,“你要不睡会?等我做好晚饭,再叫你起来吃。”
叶枫抬手搭在季绥的肩上,说:“好,谢谢!”
然后闭上眼,他的手,从季绥的肩头滑落下来时,被季绥接住,搭在手心里。
季绥轻轻握住这只手,心满意足地捏了捏。
给叶枫盖上薄毯后,季绥给外公打电话:“姥爷,明天见面的时间,改在上午九点。”
季老季殊闻有些诧异:“好,留下来吃中饭不?”
季绥:“吃了中饭再走,我会带个朋友过去,您多准备几道菜。”
季殊闻更诧异了:“要得,你朋友有没有忌口的?”
他这外孙,读大学之后,变化很大啊!
竟然愿意在白天跑来季宅陪他吃饭,还带朋友来见他,让他受宠若惊。
他一直以为他这外孙天生孤僻,不愿与人交朋友,没想到,大学开学没多久,外孙就交上了朋友。
看来,外孙不去国外留学,是正确的抉择。
季绥:“没有,他喜欢吃辣的、甜的,不太喜欢吃酸的,喜欢吃虾,不太喜欢吃鱼。”
虽然没有忌口的,但是,要求还是有的。
季殊闻笑道:“你挺了解你朋友嘛!”
必须了解,因为以后要在一起过日子的。
季绥:“他是我的骨髓捐献者,了解他,应该的。”
季殊闻愣了愣,“原来你的朋友是你的骨髓捐献者啊!那姥爷得好好谢谢他。”
季绥:“明天再说吧!我要去做饭了。”
说完,挂了电话,拉开冰箱门拿出各种食材,准备做新学的特色菜。
季殊闻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开始怀疑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人并不是他的亲外孙季绥,怀疑的理由是季绥刚刚说要去做饭了。
季绥这个从小就有保姆负责一日三餐的公子哥,长这么大,连淘米洗菜都不会,更别说会做饭了。
当帮厨都不够资格,他说要去做饭,简直是天方夜谭。
季殊闻不知道的是季绥为了叶枫发奋图强,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做饭人。
晚饭做好后,季绥叫叶枫起来吃饭。
可叶枫睡得太沉,季绥叫他,根本听不见。
季绥也不着急,就将菜放在蒸锅里保温,等叶枫睡醒了再吃饭。
到了深夜11点,叶枫才醒过来,还是从沙发上滚下来摔醒的。
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就翻个身,调整睡姿继续睡,结果,直接翻到了地上,脑门撞到地板上。
地板是瓷砖的,这么撞一下,还真疼。
季绥在健身,听到叶枫“啊”地一声,连忙跑过来。
看到他捂住脑门趴在地上,拉开他的手,发现他的脑门通红一片,就扶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和钥匙,然后跑出门。
就在叶枫完全清醒后,季绥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瓶药,“在楼下药店买的,我给你涂点。”
季绥先去洗手间洗干净手,然后用湿巾纸擦了擦叶枫的脑门,再用棉签沾了药,涂抹在他的脑门上,用一根指头揉他的脑门。
叶枫看到季绥满头大汗,有健身流出来的汗,也有着急流出来的汗,心里很惭愧,“谢谢啊!总是麻烦你。”
跟季绥这个原本连洗衣机都不会用的人住一起后,被照顾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季绥收回手,将药放进茶几的抽屉里,“哪里麻烦了?不过是很简单的事,不用学。”
要是叶枫天天麻烦他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就能慢慢地挤进叶枫的心里。
叶枫抽了张纸巾,给他擦脸上快要滑落的汗水,正好他要站起来,叶枫的指尖从他的眼下往下划,划过他的嘴角,落在他的下巴上。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叶枫感觉心跳莫名加速。
而季绥,快要掩饰不住意外得逞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