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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论战之恒远,非凡之道

赵刚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顿悟之光。试想,若将日本喻作一位贪婪的掠夺者,起初,他手执利刃细刃,专挑弱小下手,窃取财物,初尝胜利之甘饴后,便不满足,升级装备,换以锋利大刀,继而向更为强壮的猎物伸出魔爪。其武力之蜕变,犹如武器库的不断升级,由刃至刀,由刀至枪,贪婪之火愈燃愈烈,最终,那庞大的民国,成了他眼中的盘中餐,企图上演一场以小搏大的惊天壮举,然此刻,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依你之见,我辈胜算几何?”赵刚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学徒般的谦逊,将陈浩视作了智慧的灯塔,渴求指引。

楚云飞亦投以渴望的眼神,这次的注视,满载着真诚与期待,而非往日的戏谑,他同样渴望从陈浩口中探得真知灼见。

“胜,必胜无疑。”陈浩的回答,坚定而有力,这份确信并非源于预知未来,而是源于对局势深刻的洞察与理解。“日本之道,在于掠夺中壮大,却暗藏致命之殇——其必须持续取胜,方能自被掠夺者手中攫取足够资源,以支撑庞大的军事开支。昔日日俄之战,便是明证,胜了战场,却败了经济。我深佩《论持久战》之作者,其见地之深远,预见今日之局势,恰为战略僵持之期。我抗日军队,当化身为日寇之绊脚石,游击战术,正显其效。让日寇每得一分利,必付五分之代价,使掠夺成为负担,长此以往,其国经济先自崩溃,后勤不继,粮草武器皆无以为继,试问,如此军队,何以再战?故,日寇之败,已定;我华夏之胜,可期。”

言毕,楚云飞不禁鼓掌赞叹:“妙哉!此言真乃金玉良言,令人豁然开朗。” 震古烁今,竟是这番景象!我云飞之前实属眼拙,未料到贵部卧虎藏龙至斯,陈兄那深入浅出的剖析,简直是为我楚某人心灵点亮了一盏明灯!”

刚才的一番言语交锋,如同晨钟暮鼓,彻底颠覆了楚云飞对陈浩的初步印象。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浅薄炫耀,犹如萤火之于皓月,不觉哑然失笑,自嘲成了一场不必要的滑稽表演。

陈浩能从宏观的国家战略经济体系着眼,构建出一套逻辑严密的论点,这等才智,堪称人中龙凤,国士无双。楚云飞心中暗忖,即便是置身于国民政府的高层智囊团中,也难觅几个能望其项背之人。其洞悉国运,预判未来的能力,简直是千载难逢的瑰宝。

性格直爽的楚云飞不禁脱口而出:“云龙兄,您这真是明珠暗投啊!陈兄如此大才,屈居副团长之位,简直是大材小用。若贵军愿意放手,我愿倾尽全力,引荐陈兄至二战区司令部,以其才学,晋升少将参谋不在话下。说不定将来,我还需依赖陈兄的提携指导呢!”

一旁默默聆听的李云龙,对这突如其来的赞誉感到既惊讶又略显不自在,连忙插话:“云飞兄这话可不轻啊,少将参谋的任命岂同儿戏?”

楚云飞目光如炬,望向陈浩,言辞恳切:“非是戏言,我楚某人以自己的名声担保。若觉二战区亦不足以尽其才,我更愿亲自引荐陈兄赴重庆,至国防部高就。陈兄之才,少将之位,实至名归。”

楚云飞素来重诺如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对陈浩的赏识,是发自内心的敬仰,认为这样的战略大师应当置身于国家决策的核心,影响时代的走向。

“云飞兄谬赞了。”陈浩面对赞誉,淡然自若,对于官职升迁的诱惑,他选择了婉拒。在他的心中,有着更宏大的蓝图和未竟的使命,那远超乎个人的功名与地位。 在浩瀚的影响力版图上,仅仅授予少将之名,简直是对陈浩光芒的极大低估,上将之位或许才勉强配得上他的风采。然而,即便是山城重庆那位权势滔天的委员长慷慨解囊,许以上将之职,陈浩也淡然一笑,不为所动。

在陈浩眼中,独自一人攀登至顶,如同孤狼领航于青铜之海,那份孤独与疲惫,足以让任何王者心力交瘁,甚至被周遭的懵懂所淹没。他更倾向于漫步于一群闪耀着王者潜质的铂金勇士之间,携手并进,共创辉煌之巅。

楚云飞目睹此景,内心五味杂陈,既有遗憾也有敬佩:“真是遗憾之至,但请陈兄铭记,晋绥军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无论何时踏足,我都将亲自铺席以待。”

赵刚在一旁,心中暗自紧张,深知陈浩身份特殊,游离于八路军体系之外,旅长的嘱托让他倍感压力,生怕陈浩心动转投晋绥军。幸而,陈浩的坚决拒绝让他如释重负,连忙机智地岔开话题:“话说回来,日本的经济现状如何?战争的阴霾是否已深深刻画其经济版图?”

陈浩嘴角勾起一抹回忆的笑,这些知识于他而言,不过是军旅生涯中随意翻阅的书页一角:“据我浅见,三七年时,日本的军费尚能控制在国民总收入的百分之十七以内,而今却已飙升至骇人的百分之三十五。虽有波动,但此等增幅,无疑是穷兵黩武的铁证,长此以往,其国民恐将难逃饥饿的厄运。”

军费占比百分之三十五,这数字在和平年代听来简直骇人听闻,要知道,常规之下,一国的军费开支不过百分之二至四的国民收入,超过此限,便是国家财政的沉重负担。而今日本已全面转入战时状态,物资紧缺,限购成风,生活必需品皆需配额供给,百姓之苦,可想而知。历史的镜鉴告诉我们,战争的尾声,往往伴随着饥荒的阴影,二战后的日本,便是活生生的例证。 若非美利坚慷慨解囊,调拨那浩荡的四百五十万吨粮草驰援,那场饥荒的阴霾下,恐将吞噬数百万无辜生命。赵刚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肯定,深知陈浩所言非虚,数据背后,是沉甸甸的真相。

此番情景,更凸显了我八路军游击战术的锋芒与对敌破坏的深远意义。假以时日,定能让侵略者先自乱了阵脚,而我军,则如磐石般屹立不倒,日益茁壮,势不可挡。

赵刚心中暗自思量,陈浩今日之谈,字字珠玑,实为宝贵资料,应编纂成册,呈献上级审阅,乃至刊载于边区报端,以激励万千抗日儿女,共筑坚不可摧之精神长城。

楚云飞亦是听得心潮澎湃,深感此行独立团,实乃明智之选,收获颇丰。然而,他心中那份初衷,犹如灯塔,未曾偏移分毫。

“云龙兄,贵团之新颖风貌,令人叹为观止,云飞欲在此小住数日,深入体验,而非仅限于纸上谈兵,望兄成全。”楚云飞一番话,既显诚意,又含机锋,让李云龙措手不及,先前的“豪言壮语”仿佛成了无形的枷锁。

李云龙爽朗一笑,豪情万丈:“云飞兄放心,定让你此行满载而归,不虚此行!”赵刚在一旁,眉头微蹙,暗忖此事需得私下与云龙商议,以免轻率应承。

正当此时,一阵清脆女声划破院内宁静:“陈浩可在?我有要事相商。”话音未落,苏玉芝已闯入院中,虎子阻拦未果,一脸无奈望向李云龙,似在诉苦。

李云龙本欲清静议事,特命虎子守门,未料苏玉芝竟成“漏网之鱼”。楚云飞目光掠过这位不速之客,心中略感熟悉,正欲细究,却闻苏玉芝惊喜呼道:“云飞哥,真的是你!我是玉芝,多年未见,你竟认不出我了吗?”

“哦?原来是你。”楚云飞恍然大悟,两人重逢,意外之中又添几分温情。 当楚云飞耳畔响起那熟悉的自我介绍时,记忆之门轰然洞开,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缓步靠近。眼前的苏玉芝,身姿挺拔,装扮焕然一新,唯有那张依旧动人的脸庞,仿佛穿越时光隧道,隐约勾勒出儿时玩伴的模样。楚云飞心中泛起涟漪,笑道:“玉芝啊,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得我都险些没认出来,真是岁月不饶人,也偏爱佳人。”

提及苏楚两家,渊源颇深,世代交好。想当年,苏玉芝还是个扎着羊角辫,跟在楚云飞身后,满山跑、追狗逗鸟的稚童。对楚云飞而言,她不仅是邻家小妹,更是心头的一份温柔。然而,军校的召唤与军旅的征程,让这份亲密逐渐淡出了日常,直至五年前的匆匆一瞥,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虎子适时地搬来座椅,苏玉芝轻坐于石桌旁,话语如同山间清泉,潺潺不绝:“云飞哥,听闻你已是晋绥军的一团之长,威风凛凛,只是我连你麾下何团、驻地何方都不得而知,否则定当亲自拜访。”这番话,不仅勾起了往昔回忆,也让一旁的赵刚暗自捏汗。

赵刚心中五味杂陈,深知苏玉芝的出现,对于隐藏陈浩及新式武器的秘密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暗自思量,家贼难防,尤其是这无心之失,可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化为泡影。老总密令守护的秘密,在兄妹俩的闲谈间,似乎变得岌岌可危,如同风雨中的破庙,难挡外侵。

他忧虑重重,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竖起耳朵,企图从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任何可能挽回局面的线索。而苏玉芝,久别重逢之下,兴奋地分享着留学的奇遇,以及在八路军兵工厂协助装备升级的点点滴滴。陈浩则在一旁暗自焦急,生怕话题不经意间触及自己,索性以一声轻咳,试图微妙地引导对话的方向。 \"诶,你莫不是专程来寻我的?若有急务,咱俩何不另觅静地详谈?瞧,李团长与楚团长正欲共商军国大事,咱们的事,待他们叙旧完毕再续不迟。\"

\"啊呀,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有事要问陈浩的。\" 苏玉芝恍然大悟,随即向云飞哥一行人歉意一笑,\"诸位先请,我稍后与陈浩细说。\"

陈浩向赵刚递了个微妙的眼神,示意其周旋,自己则随苏玉芝步出院门,留下一脸狐疑的赵刚暗自嘀咕:\"奇了怪了,传闻中那高傲女子,今日怎变得如此顺从?也罢,当务之急,是如何防她不慎泄密,这事儿真够头疼的。\"

行至一隅,陈浩神色骤变,面容严谨如霜:\"说吧,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言辞间,毫无温情可言,俨然一副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两人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冰,即便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也总能激起不小的涟漪。尤其是昨日,她的质疑遭他犀利回击,更是让这关系雪上加霜。

陈浩,非那等见了美人便神魂颠倒之辈。面对苏玉芝,即便她姿色出众,且两人间摩擦不断,他也绝不会轻易给予笑颜。

苏玉芝轻蹙蛾眉,略显不满:\"你若再如此态度,我恐难以继续助你训练他们。\" 言语中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陈浩眼眸微眯,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愿便罢,此处来去自如,无人强求。\"

苏玉芝的到来,本是为了协助陈浩训练防空导弹队,她留学归来,精通外语,学习能力惊人,陈浩稍加指点,她便迅速掌握要领。此举本是为了减轻陈浩负担,让他有更多精力投身于其他事务。

然而,将这作为筹码来威胁陈浩,无疑是打错了算盘。面对她眼中的泪光与委屈,陈浩只是冷然以对,他的世界,从不为轻易的眼泪所动。

\"我并未此意,只是希望……你能稍微温和些。\" 苏玉芝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未曾料到,陈浩的冷漠竟能让她感到如此无助。 在众人环绕的欢声笑语中,唯独面对我时,你仿佛筑起了一座冰山,那神情,比冬日寒风还刺骨,让人错觉我是否成了你未了的债主。\"

\"岂止是债,简直是比债还难缠的纠葛。\" 陈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缓缓吐出:\"世间道理,礼尚往来。你赠我微尘之轻,我或回以山河之重;但若你损我毫厘,我必取你三秋之丰!\"

\"谁让你的锋芒总与我相对,还想奢望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别说门槛高不可攀,便是那窗缝,也休想窥见一丝暖意。\"

苏玉芝此刻恍然大悟,自己的孤傲与屡次挑衅,如同寒冰利刃,悄然间在陈浩心中刻下了痕迹,才有了今日这番景象。她迈开修长的双腿,急忙追上陈浩的步伐,诚恳道:\"我改,我真的改!往后,你的世界不再有我的质疑声,只愿你的笑容能为我绽放,可好?\"

陈浩轻挑眉梢,似是在考量她的诚意:\"改变,需用行动证明。那么,你此番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苏玉芝轻轻抬起手腕,那里错落有致地佩戴着两块手表,一大一小,显得既独特又略显突兀,她轻声道:\"这便是我的来意之一,想与你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