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自患病伊始,其娇弱身躯便如风中残烛一般,每况愈下。哪怕宫中那一群医术高明的太医们使出浑身解数,绞尽脑汁地为她精心诊治,可这无情病魔依旧如跗骨之蛆般侵蚀着她的生机,终是无力回天,难以挽留住她那渐渐消逝于尘世的脆弱生命。
终于,那位昔日曾在宫廷中艳冠群芳、风华绝代,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嘉贵妃,还是敌不过疾病的摧残,带着满心的不甘与眷恋,撒手人寰,香消玉殒。
当皇帝惊闻这一噩耗之时,犹如五雷轰顶,刹那间心痛得无法呼吸。往昔与嘉贵妃一同度过的那些温馨美好的时光,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充斥着他的脑海。那一幕幕或欢笑、或嗔怒、或柔情似水的画面,如今皆已化作过眼云烟,徒留满心的思念与无尽的哀伤。
为了抒发自己对嘉贵妃那份刻骨铭心的深情厚谊,同时也是为了向世人昭示嘉贵妃在宫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以及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皇帝毅然决然地下旨追封她为淑嘉皇贵妃,并号令宫廷上下筹备一场规模空前、奢华隆重的葬礼,以此来送别这位曾经的爱妃。
然而,谁能料到呢?恰值这新春伊始,本应是大地回暖、万物复苏,处处洋溢着蓬勃生机与希望的美妙时节,巍峨庄严的皇宫之内竟然痛失如此至关重要的一位人物——淑嘉皇贵妃。一时间,整座宫廷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沉浸在一片哀婉悲戚的氛围之中。宫女太监们亦不禁摇头叹息,感慨命运的变幻莫测与人世的无常。
继后如懿端坐在翊坤宫中,正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这时,一名宫女匆匆前来禀报:“娘娘,刚刚传来消息,淑嘉皇贵妃病逝了!”听到这个消息,如懿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笑容。这一笑,犹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与轻松。
要知道,在这深似海的后宫之中,众妃嫔们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可谓是明争暗斗、不择手段。而那淑嘉皇贵妃向来便是如懿最强劲的对手之一,如今她终于病故,如懿怎能不感到高兴呢?从此以后,这后宫里便又少了一个能与自己分庭抗礼、争风吃醋之人。
就在如懿内心暗暗窃喜,仿佛有一朵娇艳的花儿在心底悄然绽放之时,皇帝的脚步声恰好打破了翊坤宫的宁静,他缓步踏入了这座宫殿。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能够洞察人心的明镜,一眼便捕捉到了如懿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喜悦。皇帝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好奇,轻声问道:“爱妃今日似乎心情格外愉悦,莫非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让朕也瞧瞧?”如懿闻言,连忙起身,身姿摇曳,宛如风中柳丝,轻盈地行了一礼,用那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回答:“回陛下,臣妾不过是偶然间想到了些趣事,心中欢喜,故而面露喜色。”然而,她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楚,皇帝那看似随意的问询背后,实则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真相的蛛丝马迹。
皇帝听闻如懿的回答,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不悦,仿佛夜色中掠过的一片乌云,迅速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心空。他的面色微微一沉,步伐却显得异常沉稳,一步步朝着如懿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人心上,让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变得沉重而压抑。待他走到如懿身前,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以一种低沉而充满威严的语调说道:“趣事?朕倒要听听,是何等趣事能让爱妃如此开怀?只怕这趣事,并不如爱妃所言那般简单吧。”
如懿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可能已经触怒了龙颜。她急忙低下头,目光闪烁,不敢与皇帝对视,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引来更大的灾祸。然而,皇帝显然并未打算轻易放过她,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如同冰锥般刺骨:“淑嘉皇贵妃逝世未久,你身为后宫之主,继后之位,理应为她的离世表现出应有的哀痛。可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居然还能笑得如此灿烂,这成何体统?你就不怕天下人议论纷纷,说你失了皇后应有的风范吗?”
如懿闻言,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将她笼罩。她深知自己已犯下大错,连忙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惶恐:“陛下请息怒,臣妾罪该万死。刚才确实是一时疏忽,未能控制好情绪,以致失态。臣妾对嘉贵妃的离世深感悲痛,内心深知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臣妾定当诚心诚意为她诵经超度,祈求上苍保佑她安息。”
然而,皇帝听完如懿的解释,那张脸依旧如同千年寒冰,没有丝毫解冻的迹象。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威严的神只,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如懿,其中的冷漠与疏离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片刻之后,他微微仰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冷哼,那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不满与轻蔑。
“乌拉那拉氏如懿,你平日里装得端庄贤淑,知书达理,温柔恭顺,朕还道是后宫中的一股清流。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胸狭窄、善妒成性之人!朕的贵妃逝世,本应举国哀悼,而你,却在这里面露喜色,你的良心何在?
莫非在你心中,朕的妃子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还是说,你巴不得朕的后宫空无一人,好让你独享朕的宠爱?”皇帝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无情地刺向如懿那颗已经破碎不堪的心。
如懿听着皇帝的斥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臣妾绝无此心。臣妾深知陛下对各位姐妹的关爱,方才只是一时糊涂。”
然而,皇帝却已不愿再听她的辩解,他的脸色冷峻如霜,毫不动容地哼了一声:“哼!你的一时糊涂,让朕心寒。你身为继后,应有容人之量,如今却做出这等行径。后宫之事,你暂且不必插手。”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李玉,厉声道:“李玉,速将继后的凤玺收回,交予永寿宫的皇贵妃。即刻传朕旨意:自即日起,由皇贵妃执掌后宫大权。同时,封闭翊坤宫,命继后乌拉那拉氏·如懿于宫中自省静思己过,并晓谕六宫知晓。从今往后,皇贵妃佟佳氏·馨澜地位等同皇后。”
如懿听闻此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急忙磕头求饶,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惶恐:“陛下啊,臣妾已知错了,恳请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再给臣妾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然而,皇帝的心意已决,他决然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串冰冷的脚步声,和如懿那孤零零的身影,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而后宫之中向来都是拜高踩低之地,众人自然很快便瞧出了其中的端倪。那些平日里对如懿阿谀奉承之人,此刻纷纷收起了笑脸,转而换上一副冷漠甚至轻视的神情;而一些原本就心怀叵测之辈,则趁机暗中刁难和怠慢如懿。一时间,翊坤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往昔的热闹与温馨早已不复存在。
面对这样的局面,如懿心中既懊恼又无奈。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只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失态,就让自己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如懿不禁懊悔万分,责怪自己太过冲动,没有控制好情绪。然而事已至此,无论她如何自责,都无法改变现状。
第十八章 翊坤宫闭 凤印易主
夜色渐浓,翊坤宫内的灯火昏黄而摇曳,映照着如懿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庞。她呆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离她远去。
李玉带着几名太监匆匆走进翊坤宫,他们手持托盘,上面摆放着那枚象征皇后身份的凤玺。如懿的目光落在凤玺上,心中五味杂陈。这凤玺曾是她权力的象征,如今却要被收回,交予他人之手。
“继后娘娘,请吧。”李玉的声音冷漠而疏离,他上前一步,示意如懿交出凤玺。
如懿颤抖着手,缓缓伸向那枚凤玺。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凤玺的那一刻,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沉重。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凤玺轻轻放在托盘上。
“有劳李公公了。”如懿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她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试图保持最后的尊严。
李玉微微点头,带着凤玺和太监们离开了翊坤宫。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如懿的心也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翊坤宫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宣告着如懿被幽禁的开始。她起身,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迷茫。
就在这时,李玉带着凤玺走了进来,他恭敬地将凤玺呈递给馨澜。“皇贵妃娘娘,这是陛下赐给您的凤玺,请您过目。”
馨澜接过凤玺,仔细端详着。这凤玺在她手中显得格外沉重,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枚印章,更是她地位与权力的象征。
“本宫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馨澜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紧紧握着凤玺,仿佛握住了整个后宫的命运。
李玉轻轻挥了挥手,让那些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悄然退下,偌大的宫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与馨澜二人。他目光微凝,似乎在斟酌着言辞,片刻之后,终是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娘娘,蕊心和蒋玉斌他们两个……”
馨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哦?是关于蒋太医的吗?说来也是,蒋玉斌医术之精湛,简直是回春圣手,若非有他,我哪能平安顺利地生下这对龙凤胎。如今,小家伙们马上就要迎来他们的周岁庆典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说到此处,馨澜的眼神变得柔和而温暖,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冰。她微微侧头,望向窗外那片被灿烂阳光洒满的庭院,院中繁花似锦,生机勃勃,与室内的温馨氛围相映成趣。她继续说道:“自从淑嘉皇贵妃病逝之后,皇上的心情一直沉重,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难以释怀。整个后宫也因此笼罩在一片压抑与沉闷之中,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我虽有心为皇上分忧解难,却也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很多时候只能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希望能给他一丝慰藉。”
馨澜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李玉身上,继续说道:“不过,龙凤胎的周岁宴,终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我想,到时候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替蕊心向皇上求个诰命。蕊心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勤勉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况且,当年还是我亲自送蕊心出嫁的,看着她从一个青涩的少女成长为如今稳重得体的女子,心中满是欣慰。有了这个诰命,对她来说,不仅是一份体面与保障,更是对她多年付出的肯定与回报。我也希望,这份荣誉能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坚强自信,无惧风雨。”
李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皇贵妃的宽厚与仁慈更加敬佩。他恭敬地行礼道:“娘娘宅心仁厚,蕊心能得娘娘如此厚爱,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奴才这就去准备周岁宴的相关事宜,确保一切安排妥当,让娘娘和皇上都能满意。”
馨澜微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周岁宴上那欢乐祥和的场景,以及蕊心得到诰命后那幸福满足的笑容。
说到这里,馨澜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是在讲述一个精心策划的恶作剧。“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嘛,就让它们随风去吧。在这深宫之中,哪个人的故事不是被人津津乐道,又哪段情谊不是经历了无数的考验?我相信,真心总能换来真心,而谣言,终将不攻自破。”
李玉听后,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佩服馨澜的豁达与智慧。“娘娘真是心思细腻,既有母性的温柔,又不失皇家的气度。蒋太医与蕊心能得娘娘如此看重,是他们的福气。”
馨澜嘴角含笑,那笑容温婉而深邃,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既明媚又含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蕊心嘛,”她轻轻一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李玉,仿佛能洞察人心,“她可是李公公你的同乡,这份情谊,我又岂会忘怀?”
李玉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低下头,似是在掩饰内心的波澜,声音低沉而恭敬:“娘娘说得是,蕊心确实与微臣是同乡,微臣也一直感念娘娘对她的照拂。”
馨澜轻轻点头,目光重新落在桌上那盆清雅脱俗的兰花上,指尖轻轻划过花瓣,仿佛在与它诉说着心事。“至于蒋玉斌,”她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敬佩与感激,“此人医术确是精湛非凡,若非有他精心照料,我又岂能平安无恙地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我只会保他们平安,这是我对他们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要求。”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对彼此的信任与理解,也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皇帝身边和御前总管自从皇贵妃达成了默契。
皇贵妃馨澜接到那道沉甸甸的旨意后,脸上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仿佛是在哀叹命运的无常,又似在嘲讽宫廷的虚伪。她缓缓展开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曳,对着身旁的心腹陈嬷嬷,以一种既无奈又充满讽刺的口吻轻声吐槽起来。
“嬷嬷,你瞧瞧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他玩弄帝王心术的手法,简直可以称得上炉火纯青,将‘制衡’二字运用得如同行云流水,得心应手。”馨澜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皇上权谋的深刻洞察与无奈。
陈嬷嬷闻言,微微低头,以一种恭敬而又略带忧虑的语气轻声附和:“是啊,娘娘。这宫中的局势,真是如同六月天般变幻莫测。您与继后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睦相处,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皇上这是明摆着让您与继后相互制衡,维持后宫的平衡呢。”
馨澜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唉,这后宫之中,又有哪一个人不是皇上用来制衡的工具呢?不论是舒妃、令妃还是纯贵妃,哪一个不是在这棋盘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了皇上的圈套?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把后宫当成了他的棋盘,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他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陈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说道:“还有那颖嫔,来自蒙古大草原,身份尊贵,性格豪爽。今年秀女大选,肯定又会有不少出身蒙古大族的嫔妃进宫。这后宫的局势,怕是要更加错综复杂,难以预料了。”
馨澜冷笑一声,将扇子猛地合上,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复杂?哼,那又如何?本宫既然已经坐上了皇贵妃的位置,就不会轻易让人撼动。不论是继后那些老谋深算的对手,还是那些新进宫的嫔妃,本宫都有应对之策。在这后宫之中,本宫要的是屹立不倒,要的是笑到最后。”
说着,馨澜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凌厉,仿佛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挑战的准备。她深知,在这宫廷之中,唯有智慧和决心才能让她在权力的游戏中立于不败之地。而陈嬷嬷则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暗自为这位主子的智谋和决心感到敬佩,同时也为她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