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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来只好无奈的下去,保安见到一身警服,乖乖的把大门打开。

这是段小军工作的国营厂,退伍之后分配到了这里当保安。

祁同伟来这里找同为保安的胡铁柱,胡铁柱是段小军杀人案的关键证人。

刑警队副队长张征调查的时候,胡铁柱作证说段红、鲁彪被杀当晚段小军跟他一起值班,一晚上都没有出去过。

这就让段小军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但是轮到杨明当刑警队长调查的时候,胡铁柱忽然改口,说他在案发时凌晨一点到两点这段时间睡着了,不记得段小军是不是出去过。

这样一来,段小军不在场的证明就没有了,杨明就认定了段小军是凶手。

保安室。

胡铁柱畏畏缩缩的走进来,他马上快四十了,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赵东来介绍道:“胡铁柱,你别紧张,这位是祁同伟检察官,他要问你几个问题”

祁同伟观察发现,胡铁柱的左手在抖,整个人的状态好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胡铁柱,请坐,我就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就像唠家常一样”

胡铁柱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坐下来。

“你请说”

祁同伟一脸和颜悦色,根本不像那些严肃的检察官。

“你今年多少岁了”

“39岁”

祁同伟想了想,“你最大的孩子应该上初中了”

“大的初中,小的小学”

胡铁柱的声音有一点点颤抖。

“你老婆也在这里上班”

“没有,她在家带孩子,种庄稼”

“家里的父母,身体健康吗?”

“我妈一直有病,我爸在家照顾”

“这么说,你一个人压力挺大的,家里有两个老人,将来孩子上高中、大学,也需要很大一笔钱”

说到钱,胡铁柱一下子敏感起来。

“孩子成绩都不好,读完初中就出来打工,要不了多少钱,我还有兄弟姐妹可以照顾父母”

祁同伟笑了笑,笑得胡铁柱很心慌。

“你也是当兵之后分配到这个厂里的”

“是的”

“看来你跟段小军的情况一样,你觉得他这人平时怎么样”

胡铁柱马上支支吾吾的,“我们的年龄相差十几岁,平时也不一起玩”

“根据你的同事反应,段小军这人特别讲义气,从不偷奸耍滑,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话是祁同伟故意编的,想诈一诈胡铁柱。

“是的,小军这人很仗义,大家都很喜欢他”

胡铁柱连忙慌慌张张的附和。

“胡铁柱,你撒谎,作伪证同样是犯法”

突然,祁同伟愤怒的站起来,“如果段小军没有杀人,那你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警官,你放过我吧”

胡铁柱急得大汗淋漓,跪在了地上。

赵东来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

祁同伟继续咄咄逼人,“胡铁柱,人命关天,第一次作证,你为什么又要说段小军一直跟你在一起”

胡铁柱急哭了,“我当时害怕被厂里发现晚上睡觉,我才那么说的”

“那你现在受到什么处罚了吗?”

祁同伟狠狠的盯着他,像是猎人盯着猎物。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胡铁柱又是跪下去,赵东来拉都拉不住。

祁同伟笑呵呵的坐下来,“胡铁柱,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挺会表演的,不去当演员是屈才了”

“你也别在这里跟我演苦情戏了,如果你拿了钱,除非不用,埋在地里,一旦拿出来用,钱财来源不明,这就是证据”

“段小军要是因为你作伪证被杀了,你就涉嫌过失杀人罪,起码也得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胡铁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的重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坐牢对90年代的人冲击还是很大的,谁也不想背负一个劳改犯的名声。

“胡铁柱,我猜测你应该是受到了他人的威胁才改口的,那个人黑白两道势力很大,所以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或者说他们用你的老婆孩子威胁,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小人物,只能被迫屈服”

“其实我挺理解你,如果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你好好想想,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邪不胜正,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胡铁柱看到祁同伟离开后,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叶萱很疑惑,“怎么不问了,我感觉他刚才都要说了”

“他要是不心甘情愿说出来,到了法庭又翻供,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祁同伟解释道:

“你刚才那些话,我听着怎么像是编故事”

“艺术来源于生活,故事说不定就是真相”

祁同伟打开车门,启动汽车。

叶萱系上安全带,“按你这么说,对方黑白两道都有人,你就不怕了”

祁同伟将车倒了出来,“我怕什么,无牵无挂的,天王老子犯了法我都要把他拉下马”

叶萱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我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千万不要喜欢”

叶萱气得给了他肩膀一拳,“自恋的男人都有病”

刚出国营厂大门,赵东来的bb机响了。

“同伟,找个电话亭停一下,我回个电话”

前面正好有一家邮政。

“东来,我们在哪家米粉店等你,早上没吃饭,饿得慌了”

“好的”

把车停在路边,祁同伟带着叶萱进了米粉店。

“老板,来一碗米粉,加一份牛肉、加一份肥肠、加一个煎蛋,你要吃什么,自己点,别客气”

“老板,我跟他一样”

祁同伟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诧异的看着叶萱,“你这身材也不支持你吃这么多啊”

“你是说我胖了”

叶萱气得想打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杨贵妃的身材,正是男人的最爱”

“滚”

两碗米粉很快就端了过来,祁同伟吃得狼吞虎咽的,叶萱越想越生气,将鸡蛋、肥肠都夹到了祁同伟碗里。

这下祁同伟吃得更香了。

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

叶萱吃着米粉味同嚼蜡。

“我让你开门了吗?”

从外面进来三个男人,二十来岁,气势汹汹的一脚踢翻了凳子。

“几位大哥,我这小本生意,开门还没几天,再宽限宽限,下个月一起补上”

老板连忙跑过来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