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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块特意开辟的演武场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落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

时逍站在中央,身姿挺拔,单手握着剑鞘。

沈逢春、孟挽花和江钰分别站在他身侧不远处,三人神态各异,却都透露出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说好了啊,一柱香的时间,谁要是被我打到身上,谁就去偷兽园长老养的千羽雀昂。”

时逍吊儿郎当地又重复一遍:“不许把我供出去。”

江钰立马点头如捣蒜,想起炭烤鸟肉的香味,嘴觉的口水都抑制不住。

之所以这么有把握,很大原因取决于她从山洞里带出来的《翩银丝》。

微生霁月检查过其并无害处,故而每次被时逍狠揍后,江钰都会捧着这书挑灯夜战。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找师尊告状被时逍嘲笑小屁孩的江钰了。

请叫她钮钴禄·钰!

不过相对比江钰的信心满满,孟挽花则把愁眉苦脸写在脸上。

怎么又要挨揍又要偷鸟啊?

而时逍,似乎对即将开始的比试并不急于动手,他故作悠闲地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仿佛在认真地观察着天空中云彩的形状。

就在三人顺着他视线向上看的下一秒,他便已如同一道幻影般瞬移到了沈逢春的身后。

“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时逍漫不经心地问,随后沈逢春只觉得后颈一阵凉风拂过,紧接着就是右手被禁锢。

她一咬牙,手臂用力一扭,将原本握在右手中的无情剑迅速换到左手。

就在时逍的剑鞘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的瞬间,她用剑身勉强挡住了这一击。

时逍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将目光转向在一旁尚未反应过来的孟挽花。

他一个箭步上前,左腿如同鞭子一般猛地踢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她的右肩。

孟挽花发出一声痛呼,她的身体因为时逍的这一踢而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旁边跌去。

时逍拍拍裤腿,又看向缩着脖子的江钰:“你说,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江钰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突然指着时逍身后。

“长老看!飞机!”

“……”

也不管时逍信不信,江钰脚下步伐突变,如舞动的风,轻盈而迅速地朝外跑。

时逍并不急于追赶,而是不急不缓地跟在她身后。

明明江钰速度极快,可就是甩不开仿佛在散步一般的时逍。

更过分的是,每当她的速度稍有放缓,就会有剑鞘准确地打在她屁股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钰的悲愤声响彻整座山峰。

而孟挽花看热闹不嫌事大,躺在地上朝江钰那个方向喊。

“小师妹,捂着屁股朝前跑吧!”

……

烤完千羽雀,不等肚内鸟肉消化,三人就又被时逍追着加练到半夜。

等江钰拖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回房时,见屋内灯火通明,而啸风倚在门口。

“怎么不进去?”

啸风没有回答,只是朝屋内扬了扬下巴,随即又将目光瞥向一旁。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夜风拂过树梢的轻吟。

江钰循声转头,目光穿过逐渐扩大的门缝,只见升卿白净细腻的脸庞逐渐显露,宛若月光下的莲花。

少年身着白色单衣,刚洗过的头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未经梳理,却自然地垂落,透着一种未经雕饰的美。

他眉似远山含翠,眼若秋水含情,无饰无华,却极其艳丽。

江钰吸溜着口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升卿进了屋。

啸风则站在屋外,他的面色阴沉如烧毁的锅底,一片漆黑。

虽仍站在屋外,但那对老虎耳朵不知不觉间已经竖立起来,微微颤动,窥探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多出道精致的屏风,其后放置的是个泡浴用的木桶。

蒸腾的水汽氤氲,让那布满木盆的玫瑰花瓣若隐若现,到处都弥漫着甜香与微酸的气息。

升卿的脚步在屏风前停下,他转身看向江钰,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眼神闪烁。

“让我侍奉您……”他的声音极低,仿佛是怕惊扰了这夜晚的宁静。

不等江钰反应,升卿便已抬手要解她的衣服。

“!”

看着愈近的手,江钰瞪大眼睛,赶紧抓住自己衣领:“等等等等等一下!我自己来!”

升卿见她如此戒备,心中虽失望,却还是勉强一笑,默默退到屏风外。

而被揍了一天,江钰也是真累了。

她三两下除去身上衣物,缓缓将身体浸入水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后便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放松。

然而,当她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时,疑问却浮上心头:

以前泡浴的时候都是啸风过来,怎么今天换成升卿了?

江钰将脑袋靠在木桶边边上,还未想明白,一双瘦削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肩膀。

她被吓得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去,才发现升卿正垂着眼眸,静静地跪在她身后。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升卿紧紧咬着嘴唇,牙齿深深嵌入唇瓣,一缕鲜血沿着嘴角滑落。

“求您,让我留下。”

江钰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才想起最近几天是交换弟子结束的时间。

按照规定,升卿无论如何也该跟着护天宫回灵州。

除非……

正当江钰陷入沉思时,只见升卿轻轻地扯动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动作缓慢而小心翼翼。

升卿在心里无声地苦笑。

又是这样。

当初,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让她心软将自己留在了身边。

如今,又是同样的情景。

就算这一年里他拼命修炼,可还是赶不上她身边的人。

此时此刻,他所能依仗的,唯有这残破的身子。

即使是以他曾最厌恶的方式。

护天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

由于他身上只穿着这么一件单薄的衣物,随着衣领的拉扯,大片白嫩的肌肤和粉色的伤疤暴露无遗。

江钰听见衣物摩擦声,只是稍微低头,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就都看到了。

房内突然传出哐当一声。

啸风闻声心头一紧,赶忙推门而入。

快步绕过屏风,他一眼就瞧见躺在木桶中的江钰一只手紧紧捂住鼻子,鲜血从手指间流淌出来。

她的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眼神迷离,口中喃喃自语着:“粉的,都是粉的……”

而升卿跪在木质浴桶旁,身上的衣衫湿透且凌乱不堪,正手足无措地伸出手,试图接住少女鼻中那不断滴落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