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族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闪开!”
“你不过是崔家的一条看门狗,若敢不听话,信不信我立马将你扫地出门!”
周平听闻此话,胸膛猛地一挺,直视崔家族长,声音低沉而有力:
“要不你试试!”
恰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墙角处忽地转出一群人来。
为首的那人身形矫健,走路带着一股流里流气的痞劲儿,正是这一方有名的街溜子头目许金贵。
他远远瞧见这边的阵仗,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周管家,对不住啦,兄弟们路上耽搁了,来迟一步!”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眼神在崔家众人身上一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
“哟呵,我倒要瞅瞅,今儿个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儿闹事?”
崔家众人原本还气势汹汹,此刻见这一群街溜子现身,顿时神色大变,几个胆小的甚至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崔家族长也不禁蹙了蹙他那稀疏的老眉,目光阴沉地盯着许金贵,冷哼一声:
“许金贵,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崔家的内务事,我劝你不要瞎掺和,省得惹祸上身。”
许金贵却仿若未闻,嘿嘿笑了几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按说呢,这本是你们崔家的事儿,我一个外人,是不该多嘴。” 他顿了顿,拍了拍自己的钱袋,一脸得意:
“可李老板仁义啊,给了咱兄弟们一大笔钱,专门雇咱们替他看家护院。”
“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活儿咱得干漂亮咯!”
说到这儿,他微微歪头,看向崔家族长:
“您有事儿,不如等李老板平安回来再说?”
“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您说是吧?”
“不要让我为难。”
崔家族长脸上闪过一丝讥讽,揶揄道:
“哼,李华清什么人,你们还没看明白吗?”
“李三儿分明就是被他害死的,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们这群糊涂蛋居然还死心塌地为他撑腰,真是可笑至极!” 他顿了顿,眼神中透着一丝阴狠:
“许金贵,我劝你也掂量掂量,可千万别步了李三儿的后尘,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金贵却仿若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
“崔老爷,您这话说得未免太早了些。”
“这案子连县太爷都还没审没判呢,您倒在这儿急着断起公案来了?”
崔家族长身后一个同族的年轻人瞧着形势不妙,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族长,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咱们犯不着和这些个泼皮无赖起争执,万一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家人。”
崔家族长面色铁青,略一思索,心中虽满是不甘,却也知晓此刻不宜硬拼。
他转头看向周平,冷冷一笑,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
“你小子也别太得意,李华清犯的可是命案,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早晚是要把命搭进去的。”
言罢,他一甩衣袖,带着崔家众人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县牢里。
师爷迈着四方步,慢悠悠地晃到华清牢房门口,脸上挂着一抹看似关切、实则虚伪至极的笑容:
“李华清,你是个聪明人,如今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想必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顿了顿,微微倾身,目光闪烁,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做人呢,可别太固执。”
“你只要主动把通奸的案子撤了,这牢狱之灾,立马就能免了,往后还是你的好日子。”
“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华清听闻此言,冷笑道:
“怎么,现在是认定我杀了李三儿?”
“哼,那我倒要问问,我杀他的动机是什么?又有何证据?”
“总不能平白无故就给人扣上这杀人的罪名吧?”
师爷被他这一通反问,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撂下一句: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吧。”
言罢,他连连摇头,似是对华清的不识趣极为失望,转身快步离去。
师爷寻到孙湖,碰面后便长吁短叹起来:
“那个李华清,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我瞧他那架势,根本就不像是会妥协的样子,这事儿,怕是棘手得很。”
孙湖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不就是个无权无势的草民,还能让他反了天,把咱们拿捏了不成?”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史大人可是放话了,他要是不乖乖就范,三天后就在他饭菜里下毒,让他暴毙身亡。”
“史大人可是他亲爹,到时候收了尸,直接就给下葬了。”
“对外呢,就把杀死李三儿这事儿按在他头上,如此一来,咱们也算顺利结了这桩凶杀案。”
周平坐了马车,去了河县。
抵达河县后,使了些银钱打点门口的仆人,进了师爷家门。
见到师爷,周平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厚礼,满脸堆笑地递上,言辞恳切地请求师爷帮忙引见清县县令温知书。
师爷见钱眼开,收了好处,便应承下来,带着周平前往县衙。
周平跟着师爷一路来到后堂,见到温知书的瞬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含泪,急切地说道:
“县太爷,小民来自隔壁县,此番冒昧前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在我们清县,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李三儿不知被何人谋害,可那孙湖却不分青红皂白,硬诬赖是我家主子李华清下的毒手。”
“如今我家主子蒙冤入狱,还望县太爷您大发慈悲,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温知书听闻此言,心中暗自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与孙湖官职相同,平起平坐,各是分管一方的父母官。”
“他地盘上的事儿,我可插不了手。”
“你跑来找我,怕是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