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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面色不变，眸色清冷。
“秦大人，我说过，我和尊夫人只是偶然相识，为何秦大人不相信。”
秦衍朝她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很近，他能闻见她身上散发的若有似无的香气，格外熟悉。
他怕是自己的错觉，正想再仔细的确认一番。
苏窈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次秦衍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
“本官只是觉得，苏侍卫给人一种熟悉之感，很多的习惯都和我夫人相似。”
苏窈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镇定。
“秦大人说笑了，在下也许是和尊夫人相处时，无意间有了一些相同的习惯而已。”
秦衍勾起唇角，面带笑容，只是眼中却寒凉一片。
“看来苏侍卫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说出实情？
你猜，如果我将你是女子的身份说出去，你还能不能待在沈大人的身边。”
苏窈瞳孔骤缩，面色微变。
她不知道秦衍是如何知道自己女子身份。
刚才试探的话一出口，秦衍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脸。
从她刚才的反应来看，秦衍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
这次他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打开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封书信，递到她面前，笑得温润淡雅。
“我想水月庵中向我求救的书信，应该就是苏侍卫写的吧。”
苏窈一眼就看见那熟悉的字迹，正是之前自己写给秦衍的书信。
她伸出手想要拿过来。
谁知秦衍缩回了手，又将信放进了盒子里，并上了锁。
苏窈:“……”
一封陌生人的书信而已，他有必要保护得这么好吗。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慢声解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夫人还有一个如此亲近的表妹。
我想你们既然如此熟悉，那想必对我的夫人也很了解。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能从表妹口中，再多了解一点夫人的过去。”
“呵——”苏窈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眼中露出压制不住的嘲讽，这一次她没有再装作不认识。
“秦大人害死了阿窈，现在又在我面前装着一副深情模样，当真可笑。”
秦衍脸色一变，眼中难掩痛色。“你胡说什么？我何曾害过她性命？”
苏窈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你没害她，她现在会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阿窈千里迢迢从金陵嫁到京城，成亲不过一载时间，她就在秦府丢了自己的性命，你说你没害她？你在京城里打听打听，你这话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
像是要将自己心中那满腔恨意发泄出来，苏窈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眸猩红。
“我，我不知道，她在秦府竟会……”秦衍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心脏被寒冰包裹住，让他透不过气来。过去的种种一点点漫上他的心头，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消散。
“哼，不知？你以为一句不知就能抵过阿窈受过的苦么？”苏窈眼里噙着泪，“就能让她活过来吗？”
苏窈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恨意，语气淡淡。“秦大人说不知就不知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秦府到底是谁能种蛊？”
“我会救活她的……”男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之中，此刻竟如同被鲜血浸染一般，红得骇人。
看着眼前男人痛苦的神情，苏窈心中早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抬头看向他，嗤笑出声:“秦大人这话，也只能骗骗你自己而已。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活过来？”
“会的，白芷说过，只要她师父来了，就一定能救活她，能救活……”
此时的秦衍双手撑在窗台上，低垂着头，整个身体微微弯曲，像是在压制着内心极致的痛苦。
苏窈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也并不在意他现在的状态。
人死了，他倒情深意重，痛不欲生了。
孩子没了，他倒来奶了。
她不禁在心中嗤笑，这种廉价的爱谁会稀罕。
只是当她听到“白芷”二字，心中一凉。她真的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她有关。
她身边的这四个大丫环，都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
白芷天资聪颖，更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学医。
祖父对她和白芷一视同仁，将毕生的医学传授给了她们。
她从来都不知道，白芷竟然会养蛊种蛊。
她对这四个丫环，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们的忠心。
谁能想到，她的身边竟然隐藏着这样一条毒蛇。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她的心如坠冰窟，冷得打颤。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怪她自己太天真，她死得一点也不冤枉。
“我能见见那个叫白芷的吗？”
秦衍这时才像是清醒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直身体看向她。
“自从我夫人……昏迷不醒之后，她就没待在秦府，只是偶尔回来，我确实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苏窈看向他，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个白芷行为如此古怪，秦大人难道就没怀疑过她和尊夫人的死有关？”
秦衍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了口。
“白芷是我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待她亲如姐妹，她不会背叛她。”
苏窈一阵恍惚，她也曾无比的信任着她。“秦大人倒是信任她。可人心隔肚皮，大人就这般相信她说的话？”
秦衍眉头紧皱，“本官能分得清是非黑白。”
苏窈冷哼一声，“是非黑白？大人连枕边人的生死缘由都弄不清，谈何是非黑白？
我听说这位白芷姑娘医术精湛，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夫人到底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有没有告诉你，你夫人其实早就死了……”
“滚！”秦衍听到她竟说苏窈已经死了，情绪失控之下，抓着桌上的镇纸砸向她。
苏窈闪身避开，面无表情地看着濒临崩溃的男人。
“大人若真想查明真相，就应彻查那白芷。否则，阿窈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说完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隔间。
“我们走吧。”
沈彦州懒懒地站起身，撩起眼皮扫视了她一眼。
表情平淡，情绪没有起伏。
“好。”他面上的神情缓和下来。
两人一起出了书房。
出了秦府大门，上了马车，沈彦州给她倒了杯热茶，才开口问道。
“打听出来了？”
“嗯，是白芷。”苏窈没有隐瞒，直接回道。“但她现在应该不在秦府，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我们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