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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正敛看了一眼沈彦州,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悦,这才继续。
“她师父并没有和她说去金陵做什么,不过她无意中听到一句,好像是去金陵要找一个人。”
苏窈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沈彦州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但因为有外人在,他没有多说什么。
“姑娘们身上的蛊虫,她能不能引出来?”
“她说如果她随身携带的那只骨笛还在的话,她可以将蛊虫引出来。现在除非找到那只骨笛,否则她也无能为力。”
苏窈一下子想到她捡到的给那个小东西,连忙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是不是这个?”
寇正敛接过看了看,连连点头:“应该就是这个,她和我描述了它的样子,我正准备派人去找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窈:“当时也只是无意中捡到的。”
“那,我们现在要不让她试试?”寇正敛有点迫不及待,他好像还没见识过,蛊虫是如何从人体里被引出来。
沈彦州点点头:“你让人带个姑娘过去。”
苏窈:“我……”
只是她刚开口,手指就被身边的男人捏了捏。
此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男子的身份。
“好嘞。”寇正敛一脸兴奋,刚才的疲惫像是一扫而空,立刻出去亲自办理此事。
等寇正敛离开,苏窈对沈彦州说道:“我有点事情想亲自去问问白芷。”
沈彦州能猜到她想要问什么。
“等那些姑娘身上的蛊虫都引出来,我再带你过去。”
“行。”苏窈点头。
中蛊的姑娘不少,等所有人身上的蛊虫被引出来,已经月上中天,衙门里的人几乎都下了值。
寇正敛派人通知了沈彦州一声,就直接回了家。他今天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够呛,也不管沈彦州是不是在等他。
沈彦州带着苏窈再一次来到牢房里,昏黄的烛火摇曳,在这夜色中更显阴森。
这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沈彦州停住脚步,转身将身上墨色大氅解开,披在苏窈的身上,细长的手指朝她伸了过来。
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在昏暗的光线的映衬下,更显白皙透明。
苏窈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我自己来。”
边说边飞快地系好带子,深怕慢了一步男人又要来帮忙。
沈彦州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在说话,转身继续朝里面走去。
通道的尽头就是牢房。
沈彦州对身后的沈墨和沈砚说道:“你们俩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别人靠近。”
“是。”
坐在值房里正喝得高兴的两个狱卒,看见沈彦州出现在这里,吓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
要知道衙门里明文规定,当值期间不许喝酒。
虽然在冬天里,大家都习惯喝点酒暖和暖和身体,上面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但那好歹没有被上司抓个现行。
谁知道今天这么倒霉,他们被逮个正着。
沈彦州扫了眼桌上的酒壶,面无表情地开口:“去开门。”
“是。”其中一人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里面走去。
苏窈边走边看向牢房里面。
几乎所有的牢房里都关了人,而且很多里面关的都不止一个。
有的人看见他们立刻跑到牢房门口,从牢栏里伸出手,声音凄厉地喊着:“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
沈彦州像是没听见一般,带着苏窈直直朝里面走去。
三人很快来到一座牢房门口,里面躺着的正是白芷。
此时的她,浑身是血地躺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
狱卒打开牢门,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沈彦州看向苏窈:“你进去吧,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事可以叫我。”
苏窈点头。
牢房里的气味很难闻,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里面混合着潮湿的霉味。
苏窈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直直地朝躺着的人走去。
“阿芷。”
听着这熟悉的称呼,本来一动不动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
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惨白。
“你,是谁?”
这张脸她见过,在秦府的会客厅里。
那次不知什么原因,秦衍突然吐血,她正好在秦府,所以见过他一面。
只是她有点恍惚,刚才他喊她的那一声,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像是,过去无数次,小姐朝她喊着“阿芷”。
可是,小姐早就躺在冰冷的冰棺里,再也醒不过来。无论她用了多少种方法,都没有用,哪怕她为她种下换命蛊,似乎都没有用。
可师父明明说过,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一命换一命。
可是,她还好好地活着,小姐也没有醒过来,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到底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苏窈是怎么死的?”
白芷涣散的眼神紧缩了一下,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坐在冰冷潮湿的墙上,眼神直直地盯视着眼前人。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她的死因。”
苏窈轻笑了一声,“可以。不过,在告诉你之前,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替我引出身上的蛊虫。”
“你,中了什么蛊。”
苏窈:“和之前的那些姑娘一样。”
白芷脸色微变:“你,是女子?!”
苏窈勾起唇角:“其实,你不是早就有所怀疑了吗?”
因为心理起伏过大,地上的女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苏窈脸色微变,上前两步,蹲下身体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白芷气喘吁吁地挣开她的手。
苏窈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从脉象上来看,她多数属于皮外伤,看着严重,但无性命之忧,所以顺势放开了她。
“你在手腕上破开一道口子。”白芷边说边从怀里拿出那个骨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苏窈照做。
很快,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爬动,很快,她亲眼看见,她胳膊的皮肤之下,有一块鼓了起来,那下面有一个小东西,在不停地朝着伤口移动着。
苏窈强忍着不适,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见那凸起越来越接近伤口,片刻之后,一只黑色的蛊虫缓缓爬出。
白芷停止吹奏骨笛,用一旁的干草将蛊虫拨进事先准备好的瓷瓶里。
苏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随意地在伤口上撒上药粉,伤口的血很快止住。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苏窈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