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眼竟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春秋。
当柳江河再次与黄海军不期而遇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惊愕与诧异。
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却让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庄重地敬了一个礼,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自己身披那身象征着责任与荣耀的橄榄绿军装之时。
在此之前,柳江河曾笃定地认为,今生今世恐怕再无机会与黄海军重逢。
谁能料到命运如此弄人,竟然会在这般特殊的情境下,邂逅这位昔日的首长,这个不仅救过自己性命,更是给予了无数帮助的恩人。
往昔在部队里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黄海军对自己的悉心关照历历在目。
尤其是在自己因种种原因被迫退役之后,黄海军仍不忘伸出援手,前后三次雪中送炭,助自己度过难关。
这份深情厚谊,用“大恩大德难以为报”来形容实不为过。
目光触及到黄海军熟悉的面容,柳江河不由自主地又忆起了那位因自己而不幸失忆的佳人。
不知此刻的她过得怎样?身体可还康健?
更重要的是,她是否已经恢复记忆,重新记起那段属于他们二人的过往?
然而,一想到如今自己身旁已然有了杨莹的陪伴,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便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犹如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住他的心灵,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若伊人真的恢复了记忆,知晓了一切真相,那么自己无疑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但内心深处,他却又自私地期望着伊人永远不要记起那些往事,就让过去的一切随风飘散吧。
当听到黄海军那充满惊讶的询问时,柳江河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然而,尽管情绪波动,但他依然如往昔一般,身姿笔挺地站立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部队里的时光。
只见他鼓足力气,以如同在部队时那般洪亮的声音高声回应道:“报告首长!今日乃是应何书记之邀前来与他一决高下、比拼酒量!”
在黄海军这位老首长面前,柳江河深知自己绝无可能撒谎。
而此时的黄海军同样未曾料到竟能在此处与昔日的部下重逢,刚刚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他内心瞬间掀起层层波澜。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被何向东、雷建军誉为棉城小酒神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曾经的兵。
一旁的何向东见状,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有隐情,于是赶忙开口问道:“海军啊,这小伙子难道就是你的兵?莫非正是你之前提及过的那位?”
黄海军先是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后缓缓点头应道:“没错,这确实是我从前所带领过的兵,而且还是最为出色的一个。”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柳江河,眼中流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
此刻的柳江河依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纹丝未动。
见此情形,黄海军下意识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并习惯性地斥责道:“行了,赶紧把手放下来吧!如今都已经不再是军人了,还敬个啥子礼!”
“好的,首长!即便如今我已不再是一名军人,但您永远都是我的首长!”
柳江河十分乖巧地缓缓放下双手,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蔓延开来。
“没想到,曾经那个身披戎装、英姿飒爽的自己,竟已成为过去式……”
他暗自思忖着,目光不自觉地黯淡了下去。
一旁的雷建军对此浑然不觉,满脸兴奋地高声喊道:“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巧啦!今日你们久别重逢,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呐!”
张海军还在思索如何回答,何正军就笑着插话道:“海军叔叔,我说嘛,方才见江河兄弟那矫健的身手,就觉得非同一般。”
“原来他曾是您麾下的精兵强将呀,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话果真一点儿不假!”
说着,他话锋一转,好奇地追问道:“只是,依我看,江河兄弟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年纪轻轻,怎会如此早就退役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啊?”
此话一出,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原本就尴尬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而尴尬起来。
张海军与柳江河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欲言又止,似乎都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能将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讲述清楚。
何正军一见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劲,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说错了话,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慌忙伸出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再冒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要知道,关于柳江河当年险些引发国际争端那件事,何向东与雷建军只是略有耳闻而已,但对于其中的具体细节却是一无所知。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他们依然未能将眼前的柳江河与那个事件关联在一起。
不过,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他们已然察觉到黄海军跟柳江河之间必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而且这段往事似乎颇为复杂,以至于连他们这些算得上黄海军亲近得人都不便知晓。
就在这时,反应迅速的何向东立刻站出来打起了圆场:“海军啊,我们可是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啦!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结果你却杵在这儿发愣,到底还喝不喝酒啦?”
黄海军心里自然明白,这是何向东在有意给他找个台阶下,他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着应道:“喝呀!怎么能不喝呢?”
“今天我倒要好好瞧瞧,这小子的酒量有没有进步一些。想当年在部队里的时候,喝酒可都是我手把手教他的哟,哈哈哈……”
然而,不知为何,这阵笑声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牵强,仿佛是硬挤出来似的。
既然不想遇见的人已经碰上了,柳江河干脆也就不再纠结,直接放开手脚说道,“首长,今儿个我就壮起胆子,陪着首长您多喝上几杯,也好试试首长您的酒量是否依旧像从前那般厉害!”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许久的黄怡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只见她娇嗔地对黄海军说道:“四叔呀,您可得悠着点儿喝!要是喝多了,小心四婶到时候真不让您进家门啦!”
接着,她又眨了眨眼,俏皮地补充道:“而且嘛,您瞧瞧,何叔、雷叔还有何正军那三个人,居然在酒桌上合起伙来欺负柳江河一个!“
”您可是他的老首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受委屈却不帮衬一下呢?真是太不像话啦!”
这番话一出口,柳江河,则像是突然被一道惊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忍不住暗自惊呼起来:“天呐!黄怡琳竟然称呼首长为四叔……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