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带着几个下人赶到漪澜院的时候,房间里正传出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她没让人直接闯进去,而是转头吩咐张嬷嬷:“你先进去看看。”
张嬷嬷推门闯了进去,没多久就急匆匆跑了出来,在李氏耳边低语道:“夫人,里面的人是崔世子和三小姐!”
李氏面色一变,随即厉声道:“荒唐!还不快进去阻止他们!”
张嬷嬷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夫人,里面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崔世子似乎……将三小姐当成了二小姐。”
“你说什么?”
张嬷嬷心中忐忑,不安地解释道:“奴婢猜测,他们应当是中了药。”
李氏眼神闪过戾气,命令道:“去拿桶水泼醒他们!”
当崔远寒从床上清醒过来,看见身旁的人是沈柔菲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切齿道:“怎么会是你?”
沈柔菲羞涩地缩在他怀里:“崔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一直不都是柔儿在这里吗?”
崔远寒厌恶地推开她,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质问道:“谁让你来的?”
沈柔菲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她还沉浸在崔远寒刚才那些话中不可自拔,被他这么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道:“是、是大哥让我来的。”
沈儋说要送她个惊喜,让她去漪澜院等着。
没想到崔远寒突然出现,还主动吻她,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她自然欣喜不已。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踏进漪澜院的时候就中了花翊下的幻散。
此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将眼前之人当作自己最爱的人。
所以在崔远寒喊出沈宁音的名字时,她潜意识里以为是在唤自己。
崔远寒后知后觉回忆起在踏进相国府时闻到的那股奇异花香,脸上顷刻蒙上一层阴翳,顿时明白自己又着了沈儋的道。
他套上衣裳,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沈柔菲,阴沉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沈儋和沈宁音也来到了漪澜院。
崔远寒与沈儋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他眼底的恨意无法掩饰:“沈儋,你对我下药?”
沈儋掀起眸子,不冷不淡地看着他:“崔世子好巧不巧到漪澜院来,藏着什么心思人人皆知,纵使你对宁音有情,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相国府的三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崔世子总是记性不好,也实在令人咋舌。”
“今日这一出,我不过成人之美罢了。”
从房间里出来的沈柔菲恰巧听见了这话,愣在原地。
她不怪大哥此举,只要能成为崔远寒的人,就算被人利用她也不在乎。
沈柔菲上前挽住崔远寒的手臂:“崔哥哥,柔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会不管柔儿的对吗?”
被她触碰,崔远寒只觉得厌恶至极。
他嫌弃地推开她,朝着沈宁音一步步走去,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的身影。
只要有情蛊在,她就会一直爱着他。
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厌恶他的。
想到这,崔远寒脑海中紧绷的弦松了下去:“宁音,是沈儋对我下药,并非我的意愿,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沈宁音秀眉微蹙,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崔远寒,你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崔远寒表情僵住,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试探道:“宁音,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我立马和她取消婚事,等你嫁给了我,就不会再看到你厌烦的人了。”
沈宁音冷笑:“你是不是脑子还没清醒?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崔远寒拳头紧攥,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你骗我!你明明喜欢我,怎么会不想嫁给我?”
沈宁音不耐烦道:“谢景珩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为何要放着他不嫁,去嫁给你?我是眼瞎了吗?”
她的决绝,眼里对他的厌恶不加掩饰。
更是对他半分爱意都没有。
崔远寒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不可置信地颤了颤:“不可能!”
他表情逐渐狰狞:“你明明中了情蛊,为什么会没用?你明明该爱上我的!”
沈宁音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双眸圆睁道:“好啊,原来那天的黑衣人是你!你居然敢给我下蛊!”
她愤怒地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崔远寒,你真卑鄙!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爱上你,别做梦了!”
一旁的沈柔菲听得面色苍白,指甲狠狠掐入了掌心。
他为了得到沈宁音,居然对她下蛊。
那些恨意和妒意再度翻搅着涌上心头。
沈儋牵起她的手,皱眉道:“别把手打疼了,既然不想看见他,我们回扶风阁去。”
沈宁音不吭声,随着沈儋的步伐离开了漪澜院。
沈柔菲见状,上前抱住崔远寒,眼中满是不甘与深情:“崔哥哥,就算她不要你,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然而,崔远寒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无力地瘫坐在地,癫狂又绝望地大笑起来。
回到扶风阁,沈宁音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崔远寒就是那天的黑衣人?”
否则他也不会在听到崔远寒亲口承认对她下蛊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
沈儋也没瞒着她:“嗯。”
沈宁音咬了咬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儋摸了摸她的脸:“他对你下蛊,我自然会让他付出代价,此事无需脏了你的手。”
沈宁音拂开他的手,突然想到自己那天对沈儋莫名的亲近和喜欢,分明就是蛊虫在作祟。
既然崔远寒给她下的蛊虫失效,而沈儋身边恰好又有擅长制蛊之人。
想到某个可能,她瞳孔不由一颤,不可置信地猜测起来:“沈儋,是不是你也往我身体里下了蛊?”
沈儋眼眸微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